第五十四章 熱血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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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臘月的最後幾天,高寵是在焦慮不安中度過的,而對于駐守彭澤的徐盛來說,用“度日如年”這四個字來形容也許更加的貼切。

     彭澤口外,寒風呼嘯,濁浪滔天。

     徐盛坦胸赤膊站立船頭,結實發達的肌肉高高隆起,顯示着不屈的力量,在他身後的三艘戰船上,是同樣上身盡赤的百餘名精壯士卒。

     彭澤城外的水道,已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劉勳軍的船隻,在得知皖城失守的消息,劉勳大驚失色,急欲引大軍回師廬江,卻不料顧雍早有準備,令朱桓先行截斷從虎林退回皖城的道路,這樣劉勳要回江北,彭澤便成了唯一的選擇,更何況劉勳派出的斥候早就探得消息,駐防彭澤的高寵軍隻不過八百人而已。

     以二萬衆對區區八百人,孰勝孰敗自不待言。

     三日前,劉勳親率大小戰船數百艘,麾下衆将士将彭澤團團圍住,有謀士獻計以書信縛在箭枝之上射入城内,以誘守軍獻城,軍士拾之報于徐盛。

     徐盛見之勃然大怒,喟左右道:“吾等受寵帥之命,在此防賊,怎能棄城而降?” 劉勳見城中無有動靜,早就不耐,遂命令大軍攻城,這三日下來,日出與日落、白天與夜晚對于徐盛來說,早已沒有了意義,而彭澤城中的八百将士能再戰者也僅剩下眼前的這不到百人,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們再一次擊退了敵人的進攻,但又有二十個生死與共的弟兄戰死在城頭。

     當最後一艘戰船駛出後,水門的閘徐徐關閉了,徐盛回過頭,仰見夯土砌制的堅實城牆現在已成為紅牆,鮮血就如條條小溪般汩汩順着牆往下流淌着,形成一道刺目的血瀑。

     強敵在前,徐盛對于生存已不抱有希望,不過,他還有決死的勇氣。

     “弟兄們,幹了!”徐盛抓起船頭放着的一壇酒,仰頭一飲而盡。

     “幹!”烈酒直入喉嚨,有一種灼熱的痛感,這是一群以身赴死的血性男兒,面對這百倍于已的敵人,他們曾經不屈的戰鬥過,而現在将是他們的最後一戰。

     一種渴求一戰的快感激蕩在他們心頭,這一仗是生是死,怎樣的一個結果都沒什麼關系,重要的是能夠追随在徐盛将軍左右。

     反正死守也是個死,出征也是個死,不過是早與晚而已。

     拼了! 風呼呼的掠過船頭,吹開徐盛散亂的發髻,顯出一張又黑又髒疲憊至及的臉寵,多日不曾修葺的胡須更是象一蓬亂草,但他的目光如赤,殺氣正濃。

    既然再守已是不能,那就破釜成舟,轟轟烈烈的戰一回吧! ********劉勳冷冷的注視着漸漸靠近的敵軍戰船,費力的挪動了一下矮胖的身軀,那被橫肉擠成一條縫的小眼裡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徐盛的自殺式進攻早在劉勳的意料之中,等待他的将是密不透風的箭雨。

     “真是個冥頑不化的家夥!”敵船已接近了弩箭的射程範圍,劉勳眼前幻現出徐盛被射成了一隻插滿箭枝的刺猬。

     如果不是眼前這可惡的徐盛,也許現在我劉勳已經踏上江北的土地了,就憑着區區的八百人,竟擋了我二萬大軍三日之久,如果再拿不下彭澤,軍中糧荒加劇逃兵增多,加之後面緊跟不舍的朱桓軍,等待劉勳的就會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準備——!”劉勳身旁中軍的那一個“放”字還未出口,卻聽得後營一陣大亂,旌旗倒翻,嘶殺聲響徹于野。

     慌亂中,更有軍士喊道:“不好了,錦帆賊殺過來了!” 錦帆賊,難不成是甘甯?劉勳大吃一驚,朝後陣望去,果然,一支至少不下百船的大型船隊正劈波斬浪,沖開圍堵的劉勳軍船隻,急駛而來。

     劉勳急喝道:“命令後軍結陣迎敵!” 但此時此刻,劉勳的命令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為了對付徐盛的攻擊,劉勳已将大船悉數調往前陣,留在後面的多是些破舊的小船,其中更有從附近漁民處強征的漁船,根本上不得戰場,現在要憑這些力量抵擋住甘甯的進攻,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更何況來的這支敵軍不是旁人,而是縱橫長江威名赫赫的甘甯的隊伍,劉勳軍中士卒未戰已膽寒,聽說是錦帆賊來了,隻顧得求祖宗保佑别讓自已撞上這個殺神,一看見有挂着錦帆的戰船接近,便忙先逃遁。

     那邊抱着必死之心赴陣的徐盛遠遠遙見着甘甯旌旗,心中狂喜,手下百餘名将士更是大聲歡呼,徐盛一聲令下,急催動戰船猛攻劉勳軍前冀,本來是絕望的出戰,現在倒演化成了徐盛、甘甯兩面夾攻的戰局,以緻片刻間,兩軍是橫沖直撞,将劉勳船隊殺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這一場混戰從申時直殺到酉時,最終以戰力更盛、士氣高漲的甘甯、徐盛軍大獲全勝而結束,劉勳抛下數百條破損的戰船和千餘名受傷的殘兵,倉皇向上遊的江夏方向逃竄,而連接着彭澤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