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牛刀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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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不說,我倒有些生疏了,相邀豈能不應,來人,點燃松柏,擺下棋局,今夜我與軍師且挑燈夜戰三百合!” 徐庶哈哈一笑,道:“我看三百合用不着,有個一百合左右漢升就回來了!” “軍師,如此有把握?”我喜形于色,問道。

     “寵帥若不信,且稍待候!”徐庶的話充滿自信。

     這一番對奕從三更始,我持黑先行欲據實地,徐庶持白後手取外勢,我素喜近身博戰,待布局稍定便突入右側白棋大陣,意借攻勢破壞白棋的形狀,并伺機擴張黑棋勢力,而徐庶面對我咄咄之攻勢,卻并不驚慌,而多以虛招應之,招法詭異飄零之至,我不耐久戰,索性連投三子于右上,欲圍殲此陣中白棋數子,徐庶見狀神情若定,毫不理會我的猛攻,反而去專營于中腹一塊大空。

     我暗自竊笑,若被我吃掉右側數十白子,徐庶中腹再有戰績,也不過是亡羊補牢耳,我遂不理會徐庶,再下一子靠在白棋唯一相連處,意生吞此處陷于黑陣的白子。

     下完此子,我不禁得意的朝徐庶看去,隻見徐庶沉吟片刻,忽向右下邊角下一子,我待看去卻是徐庶一着點入我右下之要處,我若不應則右下轉為白棋所有也,徐庶可能見右側吃緊,故欲尋找機會與我決戰,我怎會由了他的心意。

     想到這裡,我不假思索的向右下應了一手,徐庶跟進,我又應,這樣連着十餘手後,待我再細看,卻大驚,原來方才徐庶中腹數子已将外勢圍成鐵壁一般,今我反擊固守右下,而外勢之白棋乘機向右側壓迫,我好不容易圍成的大網此時遭到白子内外夾攻,多處破綻補之不及。

     我懊悔不及,古人言行棋如戰場,來不得半點的疏忽,果真如此啊,方才我實是輕敵了,徐庶棋柔,我則欲剛,以柔克剛,以虛應實,此為勝敵之策也。

     今我已入困境,而徐庶的白子就象是附了妖氣一般,每每出招總是出乎我的意料,唉,我不禁歎了口氣,這棋局與眼前之戰局是何其相似,我要想安然渡過難關,談何容易? 正此時,城外忽傳來撕殺聲陣陣,我趕緊上城垣向外望去,但見敵營中火光四起,喊殺聲一片,瞧這情形定是黃忠已殺入敵營了。

     徐庶一拍衣衫上拈着的些許塵土,正色道:“棋者,皆同道也。

    故若重情重義之人,輸赢在實力使然,無半點虛妄推委,今行棋如斯,寵帥敗相已呈,不知還欲下否?” 棋盤上,雖然我已兵臨絕境,但若是就此認輸,豈是我之所為? 我凜然道:“大丈夫決斷生死之時,未至最後,豈能輕言放棄!”說罷,便再不理會城外敵營動靜,專心思考起棋局來。

     時近五更,我又與徐庶互奕百餘手,既然右側之勢已無可挽回,我便開始淺消白棋中腹大空,一有機會,便拚命緊貼上去,對意在穩妥獲勝之白子進行纏繞攻擊,徐庶大概見實空領先很多,便不意與我糾纏,有幾處是我強行侵入的地方,他也未給予我迎頭痛擊,局面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被闆過來了。

     徐庶的神情也漸漸緊張起來,他也看出了局勢的不妙,随着棋盤上黑白子的增多,整個棋局進入了最後的官子階段,此時我與徐庶已沉浸入棋局之中,每一處小的角落都是我們交手、撕殺、用謀、取舍的場所,每一處微小的變化都是決定最後勝負的關健,我們已無法再顧及其它。

     “呼——!”終于結束了,當最後一個黑子落在盤中時,我與徐庶都長舒了一口氣,我的努力沒有白費,靠着先前被斷的數個黑子的劫争接應,我終于反敗為勝,赢下了這一局。

     徐庶用袖口一擦臉上的汗珠,神情誠摯,由衷說道:“寵帥之堅韌庶心服矣!” 我擡起頭,卻見天已微明,在一旁桓階、趙累衆人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這裡觀戰,我一拍腦袋,方才下棋入神竟忘了問黃忠襲營戰況如何了! “漢升可在!”我急道。

     桓階欠身笑道:“寵帥勿急,黃将軍已率部回到城中,現正在城中安頓人馬,對了這是查點出來的戰果!”說罷,便遞過來一卷粗制的竹簡。

     斯時,雖有蔡倫發明了造紙之術,用輕便的紙張代替笨重的竹簡,但由于戰亂不休,紙的制造方法又比較複雜,而絹帕等物又過于貴重,所以荊南之地一般的文字傳遞仍以竹簡書寫為主。

     我接過竹簡一看,大喜過望,黃忠的戰報上寫着“斬敵先鋒副将楊齡,奪旌旗十幡,破敵千餘”略略十餘個字,再看我軍損失,出征三百騎僅折了二十二騎,雖然隻是小勝,但大戰在即,此一戰正可鼓舞士氣,振奮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