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長沙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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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以權謀而非戰力取得的成果注定是不安穩的,在荊州安甯和平的表象後,正蘊藏着激流湧動。

     随着劉表在荊州地位的穩固,施政之初聯合的同盟勢力開始分化,剪除不合自已胃口的異已分子對于劉表來說是順裡成章之舉,而長沙太守張羨則是首當其沖的人選。

     長沙郡,在荊南四郡中最為重要,它北有洞庭重湖,浩淼無涯,阻隔關山,是長沙的北部門戶,南有五嶺屏障,山勢逶迤,形勢險峻。

    更有發源于嶺南的湘江流貫全境,連通南北,交會東西,素為南部疆域的重鎮名城。

     在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不安排自已親信之人怎行?而張羨與劉表素來不睦,被清除也是當然之事。

     看到桓階把話都挑明了,我也不再虛與委蛇,單刀直入,問道:“長沙與豫章分屬荊揚兩州,張使君此番欲與我結盟,莫非有自立之意?” 桓階聽我一語道破其來意,沉聲說道:“劉表刻薄寡恩,親小人遠君子,我家主公素來剛直,言語間不睦之處甚多,故劉表早存廢我主之心,隻一直不得便耳,今荊州大局已定,劉表已屬意使蒯越代領長沙太守,我主不從,故不得已欲反之。

    ” 果不其然,張羨此番差桓階前來,實是為探聽我軍虛實而來,如果我同意結盟,則張羨自立之心将更加堅定,因為以長沙、豫章之力,山河之險,雖不足以擊敗劉表,但至少自保不成問題。

     我道:“劉表坐擁荊襄八郡,手下文有蒯良蒯越,武有文聘蔡瑁,精兵強将不下十萬衆,張使君以區區長沙一郡與之抗衡,此如乳兔搏虎,乃必敗之局,智者必不為也,既如此我與張使君結盟,豈不是徒增禍害之舉!” 桓階聽言,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象是早料到我有如此一說,擡腿上前一步,沉聲道:“靈帝初,我主為零陵長,末複更為桂陽令,我主在任期間為官清廉,向為民所仰,為民所戴,今欲自立,零陵、桂陽必相附之,有此三郡為基,已足以與劉表抗衡也。

    況荊南地勢險要,洞庭湖萬裡波傾,隔斷南北,劉表即便有萬軍來犯,我隻守住一處,即可穩操勝券,此外,我主已與許昌曹公謀定,今若舉四郡保三江以自立,乃是救朝廷之危,奉王命而讨有罪,孰敢不服?” 我道:“先生之言,切中肺腑,張使君既有勝算之策,我自當俯之,不過,有道是君子無利而不往,我若響應,又當如何?” 桓階道:“荊南之地盛産烏金、玄鐵,為鍛造利刃鋒矢之必需,南海之濱廣布鹽場,商賈收之運往北方,可取暴利,若将軍願結盟,此二者乃我主為将軍所備也。

    ” 如果沒有鋒利的兵器,将士就不能發揮出最大限度的威力來,烏金、玄鐵這些鍛煉兵器的礦藏,确實是豫章所缺乏的,桓階是看中了我的弱點。

     而且,鹽路這一條也是相當誘人,自古糧、鹽為民之本,掌握了南鹽的産地和北運的通道,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控制了中原的命脈。

     面對我一個又一個問題,桓階是對答如流,胸有成竹,其舌辯之能比之華歆也不遑讓多少,确實令我佩服。

     面對如此豐厚的條件,已不由得我不答應。

     平定廬陵後,我軍下一步應何去何從,确實令我頭疼的很,若是馬上與孫策決戰,從實力上講,取勝恐是不易。

    餘者無論是西進江夏、還是北攻皖城,都要面臨比我們強大好幾倍的敵人,就在我思量不定時,桓階的建議讓我眼前一亮。

     正如桓階所言,以一郡之力相抗孫策,不可為也,唯一正确的意見應該是先壯大自已的實力,荊南四郡,仳鄰豫章廬陵,是最佳的選擇,張羨現在自動送上門來,正是我求之不得之事。

     我心中欣喜,大笑道:“如此煩請先生回去告知張使君,結盟之事我應允了!” 桓階見說服成功,笑道:“事不宜遲,我就回去告知主公,告辭了!” 一晃已是建安元年的除夕之夜,月色如珪,倒映在水面,贛水粼粼,襯着河邊人家,這一幕象極了我去歲在吳郡時的景色——小橋流水人家,隻是那時我還是不值一名的小卒,現在卻是統領着豫章、廬陵二郡,掌管着數十萬人生死的一方諸候。

     夜已很深了,這一晚我與劉晔、甘甯、太史慈暢飲,連飲數樽之後不覺已有些醉意,我本不勝酒力,但今夜這酒卻不能不喝,我從一無所有奮鬥到如今,在這一年裡,他們一起與我并肩戰鬥,生死與共,其中的感情已不能用言語來表達。

     烈酒,好男兒自當痛飲之,一醉方休。

     縱馬快意恩仇,斬盡敵酋頭。

     不負大好頭顱。

     來此一遭。

     知音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