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華燈明璧月 俪影各成雙

關燈
”公遐這才想起,起身時秦真還有果餅端來,因那桌子偏在旁窗,不曾留意,笑說:“我真粗心,現成的食物竟未想起。

    ”忙要往取,林蓉忽然低說:“有人到來,不要取了。

    ” 擡頭一看,正是婁公明同了兩個村女擡一藤躺椅走進,上面還放着幾件幹淨衣履。

     笑說:“今夜中秋佳節,全村同樂。

    我們弟兄照例是和他們一起,同在平台側面廣場桂花樹下共賞中秋。

    本來早該開席,因人未回,先想留下兩桌,等五弟、七弟他們回來同吃。

    後來想起寇老弟和蓉妹早已腹饑。

    蓉妹更是餓了一日。

    村中的人又因每年舊例,全村男女老幼同時舉杯,非要等人到齊同飲同吃不可。

    經我再三分說,佳客遠來不應久候,便是三弟。

    四妹也是有點饑渴。

    隻為鐵漢連受巴賊毒刑,饑渴傷痛,元氣大傷。

    昨夜負傷飛馳,用力太過。

    快到以前三弟不合用虎送他,汗後傷風,事前自恃大甚,傷處沾了風水,上好傷藥之後,内外傷毒一齊發作。

    下午傷雖結疤,人卻病倒,昏迷不醒。

    幸我早料及此,知其性大剛暴,連日再受悶氣酷刑,深熱内伏,病在裡面。

    如不容它發洩出來,毒一攻心,休想活命。

    雖有一點準備,也要熬上幾天苦痛才能轉好。

    今日事又大忙,方才抽空去往取藥,為他醫治,不料人已發狂。

    幸而四妹來得湊巧,身旁帶有靈丹,才保住他這一條命。

    上來制他不住,又不忍硬來,或是點他穴道,使其增加痛苦。

    最後由我将他擒住,上好傷藥,用棉被周身裹緊,綁在床上,才稍安靜。

    因那青靈丹珍貴非常,最難得到,四妹共隻幾粒,不舍糟蹋。

    正想捏脫下巴硬灌下去。

    他原是日前所受刺激太深,病中昏迷,以緻發狂。

    剛要跳起,恰巧三弟、四妹同去看他,進門看出神情不對,将其按住,我也送藥趕到。

    否則,他頗有蠻力,非出事不可。

    等将人綁住之後,他掙紮不脫,出了一身急汗,居然明白過來,這才将藥與他服下。

    他身後背傷本已糜爛不堪,剛結好疤人又被擦破。

    先不忍他受那痛苦,難于下手。

    經此一來,正好發洩傷毒。

    和他說好,先服靈丹,過上一會兒再将身翻轉,背脊朝上,四妹小葫蘆中藥粉也極靈效珍貴,可惜為數不多。

    鐵漢滿背心的肉皮差不多快要爛完,地方太大,不比蓉妹所受弩箭,隻一小洞,恐灑不過來,無什大用。

    後将他痛得臉都變色,實在不忍,我才想法倒出小半,用溫開水和好,再用鵝翎輕輕和它敷上。

    不料藥粉妙用如神,見水就化,隻是一點淡青色,沒有絲毫渣滓,清香撲鼻,敷向傷處,當時生效,爛肉裡浸出來的淡血水也全不見。

     水還不曾用完,痛已全止,又隔了一會兒,青靈丹藥性發作,人更舒服。

    除非傷勢太重,看去便起床都能夠了。

    現在樓下酒筵準備停當,請老弟、蓉妹先飲幾杯,随意點心,等人到齊暢飲吧。

    ”說完轉身先走。

    公遐想要跟去,公明回身笑道:“我們這樣都是性情中人,沒有嫌忌。

    蓉妹是你未婚夫人,理當照應。

    我還有點閑事,稍微一轉就來,請代我陪蓉妹同去好了。

    ”公遐自從初見,便看出公明說一不二的性情,隻得謝諾。

     林蓉早乘公遐跟出和公明談話之間,揭開薄被一看,傷口早已包好,腫也全消,試一用力,竟和好人一樣。

    隻褲管去掉半截,襪上有血,好在主人均有準備,二村女正含笑送過。

    知道村中人都一樣,無什高低,笑道:“多謝二位姊姊,我如能夠走動,便不敢奉勞了。

    ”說罷,朝公遐使一眼色往門外等候,先将夾褲和襪換好,見那布鞋甚是舒适合腳,尚是新的,間知内一村女所贈,忙即稱謝。

    穿好下床并無苦痛,隻是腿稍發麻,沒有平日走得快。

    正向二女推謝,公遐聞聲回顧,見她下床走動,忙往勸說:“蓉妹剛上傷藥,如何可以下地!”林蓉見他力勸不已,嗔道:“我分明沒有絲毫痛苦,偏要當我病人看待。

    主人全村同樂,共賞中秋,大家高興的時候,卻叫一個病人坐在那裡,既煞風景,自己也不好意思。

    你再強迫,請你婉謝主人,我不去了。

    ”公遐見她似真生氣,又見林蓉果是行動從容,并非勉強,并說再不相信便要跳縱幾次,以示不假,哪裡還敢再勸,隻得幫助辭謝。

    二女看出林蓉傷好,也代高興,同說初愈不宜勞動,要扶了去。

     林蓉固辭不允,隻得稱謝,由二女扶了同行。

     公遐跟在後面,剛下平台,便見下面燈月交輝,大片桂花林中生起了好幾十處行竈地火,到處都是酒席。

    桂花樹上都有紗燈。

    男女老少十九坐滿。

    那兩隻老虎業已吃飽,一隻坐在一株大桂花樹下,一隻蹲伏在臨水一座高約兩丈的怪石崖上,仰首望月,威猛如畫,四外還有好些男女幼童環繞不去。

    當中空着一張大圓桌,席已擺好,公亮、虎女剛由身後繞來。

    虎女見面笑說:“蓉姊果然好了。

    這靈珠散藥粉隻聽恩師說它靈效,初次應用,沒想到好得這樣快法。

    ”公亮接口笑道:“我早看出傷勢不重,寇兄關心太切,雖未明言,恐還不甚相信呢。

    ”虎女笑道:“你曉得什麼,蓉姊傷雖不重,也被打穿一洞。

    因狗淫賊彼時還想生擒,未下毒手。

    所用暗器還沒有小指頭粗,像是一枝兩頭粗細相同的弩箭,恰打在小腿肚上,終算運氣,沒有傷筋動骨,稍偏一點,便不殘廢,也決好不到這樣快法。

    ”公遐、林蓉早商量好,一同重又舉手稱謝。

    虎女笑說:“這有什麼,不值多提。

    ”随即走過,笑對二村女道:“我扶蓉姊走吧。

    ”林蓉又向二女稱謝,并請同往入席。

    二女笑答:“我們今夜都是每家人各自一桌,隻有大爺。

    五爺他們幾弟兄沒有女眷,弟兄叔侄六人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