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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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忍不住笑的毛病。
這女同志真不簡單，除去我們部隊上，我還沒見到有女的拿槍打仗呢！&rdquo 德強心裡高興起來，特别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他是&ldquo同志&rdquo，還是個八路軍叫的，心裡很得意，就說： &ldquo那沒有什麼。
她是我姐姐！&rdquo &ldquo啊，你真不簡單！你們倆可真行！不過，&rdquo小戰士又笑了，&ldquo這辮子可太不方便啦。
咱們部隊上的女同志們不留那玩藝。
你不信，我有個小故事： &ldquo在我們那地方有個大閨女，留着根又粗又長的辮子。
你猜怎麼着？有天晚上她家光她一個人在家，心裡很害怕。
一聽老鼠叫就以為是鬼叫了，她急忙向外跑。
你猜怎麼着？她跑呀，跑呀，怎麼也跑不動，就覺着有人在後面拖着她。
她以為是鬼使的定身法，吓得爹爹媽媽地叫，魂都吓掉啦！&rdquo &ldquo是怎麼啦？&rdquo德強緊張地問。
&ldquo嗨！人家的辮子被門框上挂門簾的鈎子挂住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哈！&rdquo周圍聽到的人都捧腹大笑起來。
娟子也聽到了，紅着臉說： &ldquo小同志，你這故事可真有意思。
下次再見面，俺的辮子你再想看也看不到啦。
&rdquo &ldquo于水！&rdquo那小戰士聽有人叫，忙回過頭。
原來是李連長叫他和王班長回部隊報告偵察到的敵情。
姜永泉忽然想起什麼，忙問道： &ldquo連長，你們帶藥品沒有？&rdquo &ldquo帶的一點都用光了。
誰負傷啦？&rdquo &ldquo不是。
是咱們的副村長受了傷，好多日子啦。
傷口都化膿了。
&rdquo娟子傷心地答道。
&ldquo咦，叫王班長帶些回來！團裡有。
&rdquo李連長說。
&ldquo這樣好啦，我們派一個人跟着去拿吧！&rdquo姜永泉想到七子的傷，心裡不能不急啊！ &ldquo我去吧，姜同志！&rdquo德強搶着說。
他想同那王班長和小八路一道走，心裡也真想看看大部隊。
姜永泉起初不答應，後來隻好準了。
叮囑他一番，并叫他回來就到村裡人躲難的地方去。
娟子也囑咐弟弟一回，要他路上小心，趕快回來找母親去。
德強跟王班長和于水走後，李連長領着戰士和姜永泉一夥，向王官莊一帶&mdash&mdash敵人的主力所在地，搜索情況去了。
德強和王班長、于水，翻過一山又一山，走進大山溝裡，一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莊，突然出現在眼前了。
德強跟着他們走進村。
呀！裡面的人馬可多着哩！誰會想得到，這樣寂靜的小山村上，會住着這末多隊伍呢！ 他們躲躲閃閃地走着，怕踏着睡在雪地上的戰士們。
戰士們懷裡抱着槍，相互靠着身子枕着臂膀，發出酣睡的鼾聲。
德強見每人左胳膊上都紮着一寸多寬的白布條，覺得奇怪。
于水告訴他，這是打仗時敵我的識别。
德強又問，怎麼不都穿綠色軍裝，還有穿老百姓衣服的呢？王班長說，這都是新參軍的，部隊在一天天擴大呀。
德強心裡一高興，剛想說句什麼話，可是已經進屋了。
他們走進一所茅草屋。
屋裡有四五個軍人在圍着一張桌子看地圖，并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王班長右腳往左腳跟一靠，宏亮的嗓子喊道： &ldquo報告團長，我們回來報告情況！&rdquo 人們被驚醒似的擡起頭，親切地打量着他們。
德強心裡很緊張，在他心目中的團長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可是這幾個人都和戰士穿戴的一樣，分不出誰是當官的，誰是當兵的，他很感出奇。
一個中等個子的人，身體粗壯，黑紅的臉膛上，長着胡楂楂，閃着一雙炯炯有光的眼睛，看起來他很英武嚴峻，這時卻慈祥地笑着走過來，拍着王班長的肩膀，說： &ldquo好哇！大力士，王東海！坐下，快坐下！&rdquo他拖過一條長凳子，把王東海捺着坐下去。
不知怎的，他卻沒捺于水坐下。
于水也不去坐，接過一個人遞來的一碗水就喝，可剛喝一口，忙送給德強。
德強搖搖手沒接碗，那被稱為團長的人看到他，就問道： &ldquo這是誰呀？&rdquo 德強正在發楞地想：&ldquo這就是團長嗎？看他多和善呀&hellip&hellip&rdquo一聽問到他，心裡慌亂得不知回答什麼好。
王東海答道： &ldquo他是區幹部派來要點藥的&hellip&hellip&rdquo接着叫德強把七子負傷的事情講了一遍。
那團長皺了一下眉頭，他臉上的笑影消失了。
他立刻對于水吩咐道： &ldquo王班長在這裡報告情況；你領他到衛生隊去一趟，快！&rdquo 于水聽罷放下碗，拉着德強的手出了門。
德強的心全被那團長的事占滿了，他出門就問道： &ldquo那個人就是團長嗎？&rdquo &ldquo哎，團長就是團長嘛，就是啊。
&rdquo于水奇怪德強為什麼會這樣問似的，看着他笑笑。
&ldquo你不知道，我原先以為帶一千多人馬打仗的團長，那才和普通人不一樣呢。
唉，想不到他也是個平常人，穿的跟你一樣的衣服。
啧！&rdquo德強象是替那團長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惋惜，倒唉聲歎息起來。
&ldquo照你說團長該是什麼樣的呢？&rdquo于水忍不住又笑了。
&ldquo到底該是什麼樣，叫我也說不上，反正該是個最有本事的人才對。
比方說，象于得海那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哈！&rdquo于水笑得那樣的厲害，以緻停止腳步彎下了腰。
德強對他的大笑很是驚奇： &ldquo你笑什麼呀？&rdquo 于水直起身邊走邊擦着眼淚，說： &ldquo你呀，唉！可惜你的眼這末大，真是&lsquo眼大漏神，刷鍋漏盆&rsquo。
你猜那團長是誰？&rdquo &ldquo誰？&rdquo &ldquo那就是于得海呀！&rdquo 啊！？德強猛煞住腳步，驚訝地瞪大眼睛看着于水。
于得海！這個響亮的名字，那就是他啊！ 提起這于得海，不單是德強吃驚，在這山區裡從大人到小孩沒有不知道他的。
都知道他領着一幫&ldquo造反&rdquo的窮人，活躍在昆侖山裡，同地主惡霸和地方官僚鬥争，替受苦人作主。
财主叫他們是土匪，窮人稱他們是&ldquo紅胡子&rdquo，是&ldquo逼上梁山&rdquo的綠林好漢。
官兵屢次圍剿也無奈于他們。
人們象神話般的傳頌于得海的事迹。
說他能知道連綿幾十裡的昆侖山上的每一個石洞和每一棵樹木，你就是把昆侖山上的石頭、泥土、草木拿到天邊，他也能認出來是昆侖山上的，說他能兩手同時開槍，百發百中，會飛檐走壁，多少人也圍困不住他，說他身有一丈高，槍彈不入，長着大紅胡子，眼睛象夜明珠一樣亮，和古書上的武将一模一樣&hellip&hellip 德強真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這位穿着普通戰士軍裝，非常和藹的團長，就是那神一般的英雄于得海！ &ldquo走啊，怎麼和打楞的雞一樣呢？&rdquo于水說着拉了德強一把。
于水卻沒告訴德強，他就是于得海的兒子。
德強跟着于水來到另一幢房子。
屋裡擠滿躺在鋪草上的傷員，人們都在緊張地忙碌着。
他倆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看見一個頭發達到耳朵的女軍人，包紮好一個傷員
這女同志真不簡單，除去我們部隊上，我還沒見到有女的拿槍打仗呢！&rdquo 德強心裡高興起來，特别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他是&ldquo同志&rdquo，還是個八路軍叫的，心裡很得意，就說： &ldquo那沒有什麼。
她是我姐姐！&rdquo &ldquo啊，你真不簡單！你們倆可真行！不過，&rdquo小戰士又笑了，&ldquo這辮子可太不方便啦。
咱們部隊上的女同志們不留那玩藝。
你不信，我有個小故事： &ldquo在我們那地方有個大閨女，留着根又粗又長的辮子。
你猜怎麼着？有天晚上她家光她一個人在家，心裡很害怕。
一聽老鼠叫就以為是鬼叫了，她急忙向外跑。
你猜怎麼着？她跑呀，跑呀，怎麼也跑不動，就覺着有人在後面拖着她。
她以為是鬼使的定身法，吓得爹爹媽媽地叫，魂都吓掉啦！&rdquo &ldquo是怎麼啦？&rdquo德強緊張地問。
&ldquo嗨！人家的辮子被門框上挂門簾的鈎子挂住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哈！&rdquo周圍聽到的人都捧腹大笑起來。
娟子也聽到了，紅着臉說： &ldquo小同志，你這故事可真有意思。
下次再見面，俺的辮子你再想看也看不到啦。
&rdquo &ldquo于水！&rdquo那小戰士聽有人叫，忙回過頭。
原來是李連長叫他和王班長回部隊報告偵察到的敵情。
姜永泉忽然想起什麼，忙問道： &ldquo連長，你們帶藥品沒有？&rdquo &ldquo帶的一點都用光了。
誰負傷啦？&rdquo &ldquo不是。
是咱們的副村長受了傷，好多日子啦。
傷口都化膿了。
&rdquo娟子傷心地答道。
&ldquo咦，叫王班長帶些回來！團裡有。
&rdquo李連長說。
&ldquo這樣好啦，我們派一個人跟着去拿吧！&rdquo姜永泉想到七子的傷，心裡不能不急啊！ &ldquo我去吧，姜同志！&rdquo德強搶着說。
他想同那王班長和小八路一道走，心裡也真想看看大部隊。
姜永泉起初不答應，後來隻好準了。
叮囑他一番，并叫他回來就到村裡人躲難的地方去。
娟子也囑咐弟弟一回，要他路上小心，趕快回來找母親去。
德強跟王班長和于水走後，李連長領着戰士和姜永泉一夥，向王官莊一帶&mdash&mdash敵人的主力所在地，搜索情況去了。
德強和王班長、于水，翻過一山又一山，走進大山溝裡，一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莊，突然出現在眼前了。
德強跟着他們走進村。
呀！裡面的人馬可多着哩！誰會想得到，這樣寂靜的小山村上，會住着這末多隊伍呢！ 他們躲躲閃閃地走着，怕踏着睡在雪地上的戰士們。
戰士們懷裡抱着槍，相互靠着身子枕着臂膀，發出酣睡的鼾聲。
德強見每人左胳膊上都紮着一寸多寬的白布條，覺得奇怪。
于水告訴他，這是打仗時敵我的識别。
德強又問，怎麼不都穿綠色軍裝，還有穿老百姓衣服的呢？王班長說，這都是新參軍的，部隊在一天天擴大呀。
德強心裡一高興，剛想說句什麼話，可是已經進屋了。
他們走進一所茅草屋。
屋裡有四五個軍人在圍着一張桌子看地圖，并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王班長右腳往左腳跟一靠，宏亮的嗓子喊道： &ldquo報告團長，我們回來報告情況！&rdquo 人們被驚醒似的擡起頭，親切地打量着他們。
德強心裡很緊張，在他心目中的團長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可是這幾個人都和戰士穿戴的一樣，分不出誰是當官的，誰是當兵的，他很感出奇。
一個中等個子的人，身體粗壯，黑紅的臉膛上，長着胡楂楂，閃着一雙炯炯有光的眼睛，看起來他很英武嚴峻，這時卻慈祥地笑着走過來，拍着王班長的肩膀，說： &ldquo好哇！大力士，王東海！坐下，快坐下！&rdquo他拖過一條長凳子，把王東海捺着坐下去。
不知怎的，他卻沒捺于水坐下。
于水也不去坐，接過一個人遞來的一碗水就喝，可剛喝一口，忙送給德強。
德強搖搖手沒接碗，那被稱為團長的人看到他，就問道： &ldquo這是誰呀？&rdquo 德強正在發楞地想：&ldquo這就是團長嗎？看他多和善呀&hellip&hellip&rdquo一聽問到他，心裡慌亂得不知回答什麼好。
王東海答道： &ldquo他是區幹部派來要點藥的&hellip&hellip&rdquo接着叫德強把七子負傷的事情講了一遍。
那團長皺了一下眉頭，他臉上的笑影消失了。
他立刻對于水吩咐道： &ldquo王班長在這裡報告情況；你領他到衛生隊去一趟，快！&rdquo 于水聽罷放下碗，拉着德強的手出了門。
德強的心全被那團長的事占滿了，他出門就問道： &ldquo那個人就是團長嗎？&rdquo &ldquo哎，團長就是團長嘛，就是啊。
&rdquo于水奇怪德強為什麼會這樣問似的，看着他笑笑。
&ldquo你不知道，我原先以為帶一千多人馬打仗的團長，那才和普通人不一樣呢。
唉，想不到他也是個平常人，穿的跟你一樣的衣服。
啧！&rdquo德強象是替那團長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惋惜，倒唉聲歎息起來。
&ldquo照你說團長該是什麼樣的呢？&rdquo于水忍不住又笑了。
&ldquo到底該是什麼樣，叫我也說不上，反正該是個最有本事的人才對。
比方說，象于得海那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哈哈哈哈！&rdquo于水笑得那樣的厲害，以緻停止腳步彎下了腰。
德強對他的大笑很是驚奇： &ldquo你笑什麼呀？&rdquo 于水直起身邊走邊擦着眼淚，說： &ldquo你呀，唉！可惜你的眼這末大，真是&lsquo眼大漏神，刷鍋漏盆&rsquo。
你猜那團長是誰？&rdquo &ldquo誰？&rdquo &ldquo那就是于得海呀！&rdquo 啊！？德強猛煞住腳步，驚訝地瞪大眼睛看着于水。
于得海！這個響亮的名字，那就是他啊！ 提起這于得海，不單是德強吃驚，在這山區裡從大人到小孩沒有不知道他的。
都知道他領着一幫&ldquo造反&rdquo的窮人，活躍在昆侖山裡，同地主惡霸和地方官僚鬥争，替受苦人作主。
财主叫他們是土匪，窮人稱他們是&ldquo紅胡子&rdquo，是&ldquo逼上梁山&rdquo的綠林好漢。
官兵屢次圍剿也無奈于他們。
人們象神話般的傳頌于得海的事迹。
說他能知道連綿幾十裡的昆侖山上的每一個石洞和每一棵樹木，你就是把昆侖山上的石頭、泥土、草木拿到天邊，他也能認出來是昆侖山上的，說他能兩手同時開槍，百發百中，會飛檐走壁，多少人也圍困不住他，說他身有一丈高，槍彈不入，長着大紅胡子，眼睛象夜明珠一樣亮，和古書上的武将一模一樣&hellip&hellip 德強真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這位穿着普通戰士軍裝，非常和藹的團長，就是那神一般的英雄于得海！ &ldquo走啊，怎麼和打楞的雞一樣呢？&rdquo于水說着拉了德強一把。
于水卻沒告訴德強，他就是于得海的兒子。
德強跟着于水來到另一幢房子。
屋裡擠滿躺在鋪草上的傷員，人們都在緊張地忙碌着。
他倆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看見一個頭發達到耳朵的女軍人，包紮好一個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