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之 木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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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這麼笨的男人,他竟然跑過來想要抱我的腿,我毫不客氣的一刀劈了過去,他身形一矮,從馬肚下鑽了過去,而我,提氣向上,一個後翻已經離了馬背,黑玫瑰已經乖乖的閃到一邊去了,那男子大叫:“謀殺親夫啊你!你這女人,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一下不可!” 我的心,已經不再憐憫他了,這樣不知所雲的人,真不知是哪位門下的高徒。

    不過,就像他的思維一樣,他的武功,也是亂的可以。

    我殺了他,然後走了。

    會有人給他收屍嗎?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

     師傅說:“長得越好看的男人,越壞!”我想着拖在馬後的那個俊秀書生,有些憨,有點癡。

    卻不知他壞在哪裡。

    也許,是壞在嘴上吧。

    我在心裡微微笑着。

    臉上,卻仍然沒有絲毫的表情。

    他叫段譽,同樣的一個段字,我不知道他跟師傅所愛的那個男子有沒有關聯。

     三個月前,喪命在我刀下的那個男子,我終于知道他是誰的高徒了——嶽老三!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有的時候,就算是命中注定吧。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偷看過我的臉,在我受傷暈迷時。

    但,我将頭轉向他,解下了我的面紗。

    也許,命中注定,我是要嫁與這樣的男子吧。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有表相與真相。

    有的時候,表現是假相,真相,卻未必是真。

     他是那個男人的兒子,我在心裡怕着:師傅會讓我嫁給段郎嗎?如果師傅不準,豈不是要我親手殺了他?我驚怕着。

     我是個孤兒,孤苦無依,唯一的親人,是我的師傅。

    雖然我知道在她心裡,她還是疼我的,但她從不曾表露出來。

    可是,一瞬間,我有了父親,有了母親,有了妹妹,有了哥哥。

    我父親,那個令我師傅又愛又怨的男子;我母親,那個外冷内熱的女子,我的師傅;我的妹妹,那個精靈可愛的叫我木姐姐的靈兒;我的哥哥,我的心一陣陣的發緊,一陣陣的痛,我一心想要嫁與的男子,是我的哥哥。

    我笑,笑過之後,是一如既往的冷面。

     我也想像靈兒一樣,可以跟在他的身後。

    可是,我隻是默默的跟着,不讓他發現。

    西夏國選驸馬。

    我知道,他根本無意于促成此事。

    他的心,他的眼,所看到的,都隻是一個王姑娘。

    我終天明白了師傅的心情,現在應該是母親了。

    我終于明白了她的心情,她愛,可是那個男子的心裡,裝着一個又一個女子。

    我與我母親的區别是,父親的心裡有他,而他,心裡隻有王姑娘,誰讓我是他的妹妹呢。

    如果……,可是有如果嗎?有,又能如何?! 他終于如願已償,王姑娘确實是世間少有的女子。

    我想,我得為他高興。

    至少,他是幸福的。

    我的小小悲哀,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究竟什麼是真相,什麼是假相?我坐在大理皇宮我的房間裡,看着妝台上的那件鳳冠霞帔。

    我終于要成為他的妻子,雖然是三女共侍一夫。

    我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我看着那件大紅的嫁衣,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他心裡愛的是王姑娘,他對我,隻有抱歉;就算有愛,也隻是曾經。

     我覺得心好痛,這個想法一直在不停的折磨着我:可是他為什麼又要去娶一個他不愛的女子呢?以他的性格,他不會啊。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還在可是什麼,我不知道哪個才是我的真實想法。

    我隻覺得痛,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也許,跟母親一樣,屬于我的那份愛,隻能是一對一! 我走了,沒有了黑玫瑰,我走的很慢。

    那件新嫁衣,留在了我的妝台上。

    我知道,我此生永遠都不會披上嫁衣了。

     他追上了我,我說:“如果你真的愛過我,就讓我走開吧!”他看着我,說不出話來。

    段郎啊,你終究還是有點癡,有點憨。

     “婉妹,我段譽在此起誓,如有來生,我一定不會負你!” 我聽着他的聲音在我的身後消失,我想回頭,但我沒有:來生,我相信來生! 我遠走塞外,終生都沒有再踏足中原一步。

    也曾想過要去大理看他,但上天,沒有給我時間。

     我不知道我在那裡等了多久,小鬼說:“木婉清,你等的人到了,你可以去投胎了!”我知道他指的是段郎,我想見他,但我被領到了奈何橋,我知道,我見不到他了。

     奈何橋頭,我看着那碗琥珀色的液體,我問那個老婆婆:“婆婆,我可以不喝麼?”“那你就得永遠留在這裡!”我的心打了個寒顫:忘吧,隻有忘記了,結束了,才會有新的開始! 琥珀色的液體,和着我晶瑩的淚,一飲而盡。

     來生,來生會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

    我茫然的走過奈何橋,腦子是空的,心是空的。

    不,我說錯了,心裡有一滴淚。

    可是為了什麼落淚,這滴淚是為了誰,我,卻不記得了。

     忘了,也許唯有忘卻才是結束。

    也許,終點,才是一切的起點。

     十八年後,高高的繡樓,樓上擁擠的人潮。

    一道紅色的弧線,伴着一個白色的身影高高的躍起。

    人群将他高高的抛起,他看着我笑,我的淚,我心底的那一滴淚,緩緩的落在我的手心,我回他的,是無比嬌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