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人與“國民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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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她變節投降比誰都快和徹底。

    在“壽怡紅群芳開夜宴”一回上,衆人掣簽,素來以穩重第一自居的襲人,抽得的詩句卻是:“桃紅又是一年春”。

    各人所抽的花名詩句,俨然是幻境命運冊子的補注。

    行酒令時将桃紅比襲人,是對于她趨時的活法和忘恥人生的一種辯飾。

    “颠狂柳絮随風去,輕薄桃花逐水流”。

    桃花的意象,在中國文人的筆下,一直是有輕薄之嫌的。

    此處又影射曆史上桃花夫人在息國滅亡之後,歸楚王,複生子之事。

    諷刺她“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襲人骨子裡正是“在山吃山,在水吃水”,口口聲聲言“志節”,其實志節本是她身外物。

    琪官與寶玉的關系相當暧味。

    賈寶玉有同性戀行為。

    同性戀在中國古代是最先取得社會認可的。

    連官至宰相的洪承疇之類,都是同性戀者。

    在中國古代的同性戀中,尤其在權貴與伶人之間,有一方是被玩弄的,甚至是被培養成這樣的。

    并非是平等相戀。

    那襲人先是看不起戲子,後來又嫁給了寶玉的同性戀人,這對于她原來的自作高貴和海誓山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與不潔。

    她終究還不會去死。

    她曾經自認為,在怡紅院中沒有人能比得過去。

    而經曆過晴雯之死的寶玉,卻再也不會領情于這變色桃花,她其實已經是一床破席,與賤人同卧。

    并非指蔣玉涵的職業,而是指他曾是一個昔日王公的同性玩物。

    如果說當年陷害晴雯等于死地,僞裝賢人,是為了争奪對寶玉的感情,還有一絲女性弱點的可憫恕,那麼後來背棄她對寶玉的誓言,委身戲子,則完全地暴露了她并非是鐘情而為,完全是為了自己苟活的舒服。

    那寶玉窮困後她為什麼不守呢?換了晴雯,病中補裘,豈能在難中離棄? 襲人——溫柔的陰謀者 襲人,名字在衆女奴中别出一格。

     其他女奴的名字,如侍書,入畫,司棋,也是動賓結構,含有動作,意味幽雅。

    侍奉讀書,進入畫境,專管棋類。

    總之都是服侍小姐少爺們,圍繞着他們的日常活動周轉的意思。

     而“襲人”,卻是直奔“人”而來,她工作的對象不是琴棋書畫,而是人。

     寶玉曾向父親解釋說,因為古詩有“花氣襲人知晝暖”,此奴性花,所以命名。

    《紅樓夢》因借賈政之口評價,說襲人的名字來自豔詞,刁鑽。

    “襲人”此名的确是諸女奴名字中最豔且帶些迷惑氣息的。

     讀進《紅樓夢》去,直接來感覺這個名字這個人,便感覺有一種迫人,粘附人,攻擊人,并有難解難分難纏之意思。

     觀襲人之人格内涵,其實是一個層次結構豐富完整,表現方式生動具體的國民性格。

    其種種表演,令人熟悉。

     由于封建秩序太長久,我們這個民族本來就有着緻命的弱點。

    奴性,就是最深的烙印。

    奴性導緻人性與人格必然的不完整。

     而由于元、清兩朝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