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人的士人化:有功無名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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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安帝以來,西部邊事不穩,羌人的襲擾,足以牽動帝國的政治神經。對羌戰争開始不斷升級,邊地武人在軍事上随之崛起,名将輩出,“涼州三明”——皇甫規、張奂、段颎就是他們的代表。

    邊地武人能夠在沙場上沖鋒陷陣,斬将奪旗,為國家立功邊境,但要在朝堂之上有話語權,把軍功轉化為政治權力,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也讓他們很苦惱。路在何方?他們在思考,他們在摸索。

    索性武人不做了,放下劍戟,做個讀書人,看這樣做行不行?皇甫規做了十四年的私學經師,沉下心來,精研《詩》《易》,教授門徒多達三百餘人;張奂曾拜當時經學名家朱寵為師,專修《歐陽尚書》,對《牟氏章句》有着自己獨到的見解,撰寫了三十餘萬字的《尚書記難》;段颎也“折節好古學”。但是,戰事一起,就有人坐不住了,要毛遂自薦,要請纓出戰,而且在朝臣眼中,你再飽讀經書,也還是個武人,不去打仗,還能做些什麼呢?

    或者在情感上與士人溝通一下,凡是士人所痛恨的,也是自己所不睬的,希望他們真心地把自己當作一家人來看待。像皇甫規不與外戚大将軍梁冀為伍,說他是屍位素餐之徒;黨锢之禍的時候,還要上書附黨……但是,到頭來還是“雖為名将,素譽不高”(《後漢書》卷六五《皇甫規傳》)。再說張奂,學問做得不錯,功勞也不小,終于進了朝堂,卻糊糊塗塗地掉進陷阱中,成了宦官鎮壓窦武的爪牙,“揚戈以斷忠烈”(《後漢書》卷六五《張奂傳》範晔論),這可怎麼能讓士大夫接納他啊!

    或者做個“識時務”者,盤結權貴,像段颎那樣,甘願為宦官賣命,去緝捕太學生;投天子所好,花錢買個太尉。但,最終卻落個人财兩空,身敗名裂。

    可見,武人要正常地出将入相,成為一支獨立的政治力量,在“涼州三明”那裡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