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白衣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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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來曆,但他言語越來越是刻薄,衛天望再也按捺不住,反手便往何足道頰上一掌打去。

     何足道頭一低,從他手臂底下鑽過。

    衛天望隻覺左腕上微微一麻,手中持着的短劍已給他挾手奪去。

    衛天望搶奪郭襄的短劍之時,身法奇快,令人無法看清,但何足道這一下卻是飄然而過,輕描淡寫的便将短劍随手取了過來,身法手勢,均無什麼特異之處。

     衛天望一驚,搶步而上,出指如鈎,便往何足道肩頭抓到。

    何足道斜身略避,衛天望這一抓登時便落了空。

     潘天耕和方天勞突然間倒躍出亭,衛天望左拳右掌,風聲呼呼,霎時之間打出了七八招,但何足道左閃右避,竟連衣角也沒給帶到半點。

    他手中捧着短劍,對敵人猶如暴風驟雨般的拳招始終不招不架,隻是微微一側身,衛天望的拳招便落了空。

     郭襄限于年歲,武功雖不甚精,但她自幼所見所處,都是當世第一流的武學高手,見識是極高的,見何足道舉重若輕,以極巧妙的身法,閃避極剛猛的敵招,這等武功身法又是另成一家,和中土各家各派成名的武學均自不同,不由得越看越奇。

     衛天望連發二十餘招,兀自不能逼得他出手,喉頭間猛地一聲低嘄,拳法忽變,出招遲緩,但拳力卻是凝重強勁。

     郭襄站在亭中,漸覺拳風壓體,于是一步步的退到亭外。

     何足道不敢再行隻閃撲而不還招,将短劍往腰間一插,雙足一站,身子登時如淵停嶽峙,喝道:“你會硬功,難道我便不會麼?”待衛天望雙掌推到,左手反臂一掌,以硬功對硬功,砰的一聲,衛天望身子一晃,倒退了兩步,何足道卻是站在原地不動。

     衛天望自恃外門硬功當世少有敵手,豈知對方硬碰硬的反擊,毫不借勢取巧,竟以硬功将自己震退。

    他心中不服,吸一口氣,大喝一聲,又是雙掌劈了過來。

     何足道也是一聲猛喝,反擊一掌,喀喇喇響聲過去,隻震得亭子頂上的破洞中泥沙亂落。

     衛天望退了四步,方始拿樁站住。

    他對了這兩掌,頭發蓬亂,雙睛凸出,模樣甚是可怖,雙手抱着丹田,運了幾口氣,隻見他胸口陷入,肚子脹起有如皮鼓,全身骨節格格亂響,一步步的向何足道緩緩走來。

     何足道見了他這等聲勢,知他這一擊之中,将顯示畢生功力,卻也不敢怠慢,調勻真氣,以待敵勢。

     衛天望慢慢走到了離何足道身前四五尺之處,本該發招,可是他仍不停步,又向前走了兩步,直到與何足道面對而立,幾乎呼吸相接,這才雙拳驟起,一掌擊向敵人面門,另一掌卻按向對方小腹。

    這一次他雙掌錯擊,要令何足道力分而散,招勢掌力,兩臻絕妙。

     何足道也是雙掌齊出,交叉着左掌和他左掌相接,右掌和他右掌相接,但掌力之中,卻是分出一剛一柔。

     衛天望但覺擊向他小腹的一掌如着無物,擊他面門的右掌卻似碰到了銅牆鐵壁,心下甫覺不妙,猛地裡一股巨力撞來,推着他的身子直送出石亭之外。

     這一下仍是硬碰硬的對力,力弱者傷,中間實無絲毫回旋的餘地,不論衛天望拿樁站定,或是一交摔倒,他自己的掌力反擊回來,再加上何足道的掌力,定須迫得他口噴鮮血。

     潘天耕和方天勞齊聲叫道:“出掌!”兩人相對着各推出一掌,兩股掌力構成一道軟牆,衛天望跌出來時背心在那掌力的氣流上一靠,這才不緻受傷,但五髒翻動,全身骨骼如欲碎裂,一口氣緩不過來,登時委頓不堪。

     那紅臉矮子方天勞見衛天望竟吃了這般大的苦頭,心下暗自驚怒,但臉上仍是笑嘻嘻的說道:“閣下掌力之強,真乃世所少見,佩服佩服。

    ” 郭襄心想:“說到掌力的剛猛渾厚,又有誰能及得爹爹的降龍十八掌?你們這昆侖三聖僻處荒山,井底觀天,夜郎自大,總有一日叫你們見識見識中土人物。

    ”她言念及此,心中蓦地一酸,原來這時她想到要方天勞等見識的中土人物,竟不是她父親而是楊過。

    隻聽方天勞又道:“小老兒不才,再來領教領教閣下的劍法。

    ” 何足道道:“方兄對郭姑娘很是客氣,在下可沒怪你,咱們不用比了。

    ” 郭襄一怔:“你給那姓衛的吃這番苦頭,原來是為了他對我不客氣?” 方天勞走到坐騎之旁,從布囊中取出一柄長劍,刷的一響,拔劍出鞘,伸指在劍身上一彈,嗡嗡之聲,良久不絕。

    他一劍在手,笑容忽斂,左手捏個劍訣,平推而出,訣指上仰,右手劍朝天不動,正是那一招“仙人指路”。

     何足道道:“師兄既要逼我動手,就拿郭姑娘這柄短劍跟你試幾招。

    ”說着抽出半截短劍。

    那短劍本不過二尺來長,給衛天望以指截斷後,劍刃隻餘下七八寸,而且平頭無鋒。

    連匕首也不像。

    他左手仍舊拿着劍鞘,右手舉起半截斷劍,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