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玄鐵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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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功夫都是史婆婆四五十歲之後的修為,卻不由得白自在不信。

     兩人三言兩語,登時在書房中動起手來。

    丁不四在第三十二招上中了白自在一掌,身受重傷,當下在兩位兄長相護下離城。

     這一來不打緊,白自在又擔心,又氣惱,一肚皮怨氣無處可出,竟至瘋瘋癫癫,亂殺無辜,釀成了淩霄城中偌大的風波。

     史婆婆回城後見到丈夫這情景,心下也是好生後悔,聽得石破天言道丈夫叫自己到碧螺山去,永遠别再回來,又聽說丈夫自知罪孽深重,在石牢中面壁思過,登時便打定了主意:"咱二人同卧同起,過了一世,臨到老來,豈可再行分手?他要在石牢中自懲己過,我便在牢中陪他到死便了,免得他到死也雙眼不閉。

    " 史婆婆轉念又想:"我要孫女婿将掌門之位讓我,原是要代他去龍木島赴約,免得阿繡成了個獨守空閨的小寡婦。

    此事難以兩全,那便是如何是好?唉,且不管他,這件事慢慢再說,先去瞧瞧那老瘋子要緊。

    "當即轉身入内。

    白萬劍挂念父親,也想跟去,但想大敵當前,本派面臨存亡絕續的大關頭,畢竟是以應付謝煙客為先。

     謝煙客瞧瞧石中玉,又瞧瞧石破天,好生難以委決,以言語舉止而論,那是石破天較像狗雜種,但他适才一把提起白萬劍的高深武功,卻非當日摩天崖這個鄉下少年之所能,分手隻是數月,焉能精進如是?突然間他青氣滿臉,綻舌大喝:"你們這兩個小子,到底那一個是狗雜種?" 這一聲斷喝,隻驚得人人心中怦怦亂跳,屋頂灰泥簌簌而落,眼見他一舉手間便要殺人。

     石中玉不知"狗雜種"三字乃是石破天的真名,隻道謝煙客大怒之下,破口罵人,心想計謀既給他識破,隻有硬着頭皮混賴,挨得一時是一時,然後俟機脫逃,當即說道:"我不是,他,他是狗雜種!" 謝煙客向他瞪目而視,嘿嘿冷笑,道:"你真的不是狗雜種?" 石中玉給他瞧得全身發毛,忙道:"我不是。

    " 謝煙客轉頭向石破天道:"那麼你才是狗雜種?" 石破天點頭道:"是啊,謝先生,我那日在山上練你教我的功夫,忽然全身發冷發熱,痛苦難當,便昏了過去,這一醒轉,古怪事情卻一件接着一件而來。

    " 謝煙客更無懷疑,轉頭向石中玉道:"你冒充此人,卻來消遣于我,嘿嘿,膽子不小,膽子不小!" 石清、闵柔見他臉上青氣一顯而隐,雙目精光大盛,知道兒子欺騙了他,令他憤怒達于極點,隻要一伸手,兒子立時便屍橫就地,忙不疊雙雙躍出,攔在兒子身前。

     闵柔顫聲說道:"謝先生,你大人大量,原諒這小兒無知,我……我教他向你磕頭賠罪!" 謝煙客冷笑道:"謝某為豎子所欺,豈是磕頭幾個便能了事,退開!" 他"退開"兩字一出口,雙袖拂出,兩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推去。

     石清、闵柔的内力雖非泛泛,竟也是立足不穩,分向左右跌出數步。

    石破天見闵柔驚惶無比,眼淚已奪眶而出,忙叫:"謝先生,不可殺他!" 謝煙客右掌蓄勢,正待擊出,其時便是大廳上數十人一齊阻擋,也未必救得了石中玉的性命,但石破天這一呼喝,對謝煙客而言卻是無可違抗的嚴令。

     他怔了一怔,回頭說道:"你要我不可殺他?"心想饒了這卑鄙少年的一命,便算完償了當年誓願,那倒是輕易之極的事,不由得臉上露出喜色。

     石破天道:"是啊,這人是石莊主、石夫人的愛子,叮叮當當也很喜歡他。

    不過……不過……這人行為不好,他欺侮過阿繡,又喜歡騙人,做長樂幫幫主之時,做了許多壞事。

    " 謝煙客道:"你已說過了,要我不可殺他。

    "他雖是武功絕頂的一代枭傑,此刻說這句話時,聲音卻也有些發顫,隻怕石破天變卦。

     石破天道:"不錯,我求你不可殺他。

    不過這人老是害人,最好你将他帶在身邊,教他學好,等他真的變了好人,你才離開他。

    謝先生,我知道你心地最好,你帶了我好幾年,又教我練功夫。

    自從我找不到媽媽後,全靠你養育我長大成人。

    這位石大哥跟随着你,你一定會好好照料他,他就會變成個好人了。

    " "心地最好"四字,用之于謝煙客身上,他初一入耳,不由得大為憤怒,隻道石破天出言譏刺,臉上青氣又現,但轉念一想,卻不由得啼笑皆非,眼見石破天說這番話時一片至誠,回想數年來和他在摩天崖共處,自己處處機心對他,他卻猶如渾金璞玉,始終是天真爛漫,料想他失母之後,對己依戀,因之事事皆往好處着想,自己授他"炎炎功",原是意在取他性命,他卻深自感恩,此刻又來要自己去管教石中玉,心道:"謝某是個獨往獨來、矯矯不群的奇男子,焉能為這卑賤少年所累?"說道:"我本該答應為你做一件事,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