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折磨鐵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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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先恐棧的遊入玉鼎之中,跟著便吱吱叽叽的鬥了起來。

     這五件毒物都吃過四件毒蟲,本身已是十分狠戾,再經雄雞血喂養多日,陽氣極旺,一碰上異類,立時厮毅。

    那癞蛤蟆首先不敵,跟著小青蛇也披咬死,鬥了一會,蜘蛛與蠍子都跳出玉鼎,原來還是第一次捉來的蜈蚣最是厲害。

    隻見那蜈蚣爬出玉鼎,去吮吸每件毒物的汁液,但見他身子漸漸龐大,一個紅頭竟由紅轉紫,由紫轉碧,變成了綠色。

    阿紫呼吸粗重,掩不住滿臉的喜悅之情,低聲道:“成啦,成啦!這一門功夫可練得成功了!”遊坦之心道:“原來你捉了這些毒物,要用來練一門功夫。

    ”那蜈蚣吸飽了汁液,便爬回王鼎。

    阿紫道:“鐵醜,我待你怎樣?”遊坦之道:“姑娘待我恩重如山。

    ”阿紫道:“你說過要為我粉身碎骨,赴湯蹈火,那是真的,還是假話?”遊坦之道:“小人不敢欺騙姑娘。

    姑娘但有所命,小人決不推辭。

    ”阿紫道:“那好得很啊。

    我跟你說,我要練一種功夫,須得有人相助才行。

    你肯不肯助我練功?倘若練成了,我定然重重有賞。

    ”遊坦之道:“小人當然聽姑娘吩咐,也不用有什麼賞賜。

    ”阿紫道:“那好得很,咱們這就練了。

    ” 她盤膝坐好,雙手互構,閉目提氣,過了一會,道:“你伸手去捉那蜈蚣出來,這蜈蚣必定咬你,你千萬不可動彈,要讓它吸你的血液,吸得越多越好。

    ” 遊坦之自幼玩慣了蛇蟲,知道這種毒蟲形體雖小,毒性卻是厲害之極,不小心給咬中了,往往便腫起一大塊,數日不得平複。

    這條蜈蚣模樣怪異,青蛇、毒蛛等物都非它的敵手,聽阿紫說叫他讓蜈蚣吮吸血液,那是比鞭打他一百下更是難忍,不由得臉上大有為難之色。

    阿紫臉色一沉,道:“怎樣啦?你不願意麼?”遊坦之道:“不是不願,隻不過……隻不過……”阿紫道:“怎麼?隻不過蜈蚣毒性厲害,你怕死是不是?”遊坦之無言可答,心想自己說過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但真的遇上了危險,立時便又退縮了。

    他擡起頭來,向阿紫瞧去,隻見她紅紅的櫻唇微向下垂,頗有輕蔑之意,他登時意亂情迷,就如著了魔一般,說道:“好,遵從姑娘吩咐便是。

    ”他咬著牙齒,閉了眼睛,左手揭開玉鼎之蓋,右手便伸入鼎中。

    他手指一伸入鼎中,中指指尖上便如針刺般劇痛。

    他忍不住将手縮了一縮。

    阿紫叫道:“别動,别動!”遊坦之強自忍住,睜開眼來,隻見那條蜈蚣咬住了自己的中指,果然便在吸血。

    遊坦之全身發毛,隻想提起來往地下一甩,一腳踏了下去。

    但他雖不和阿紫相對,卻感覺到她銳利的目光射在自己背土,如同兩把利劍作勢刺下,怎敢稍有動彈? 好在蜈蚣吸血,并不甚痛,但見那蜈蚣漸漸腫大起來,但自己的中措,卻也隐隐的罩上了一層淡紫之色。

    這紫色由淡而深,更慢慢的的轉成了深黑,再過一會,這黑色自指而掌,更自手掌沿著手臂上升。

    遊坦之這時已将性命甩了出去,反而處之坦然,嘴角也微微露出笑容,隻是這笑容套在鐵罩之下,阿紫看他不到而已。

    那蜈蚣自從食了多般毒物之後,紅色的頭已轉成碧綠,這時卻又由綠轉紅。

    遊坦之喃喃的道:“你的毒都到了我身上,很好,很好,我本來是鐵醜,現在變成毒醜啦!” 阿紫咯咯一笑,道:“你倒還會說笑話。

    ”她口中說話,雙目卻凝視在蜈蚣身上,全神貫注,毫不怠忽。

    突然那蜈蚣放開了遊坦之的手指,伏在玉鼎之中,又過得片刻,玉鼎的孔中一滴滴的血液淌了下來。

    阿紫臉現喜色,忙伸掌将血液接住,盤膝運功,将血液都吸入掌内。

    遊坦之心道:“這是我的血液,都到了她的身體之中。

    看來她是在練一種五毒掌之類的毒掌功夫。

    ”他孤陋寡聞,不知這座玉鼎是星宿派的至寶碧玉王鼎,而阿紫所練的,乃是學武之士聞名喪膽的“化功大法”。

     待得蜈蚣的毒血流盡,那蜈蚣也已僵斃。

    阿紫雙掌一搓,瞧瞧自己的掌心,但見兩隻手掌如白玉無瑕,更無半點血污,知道從師父那裡偷聽來的練功之法确是半點不錯,心下甚喜,抱起了玉鼎,将那條死蜈蚣倒在地下,匆匆走出殿去,一眼也沒向遊坦之噍去,似乎此人便如那條蜈蚣的屍體一般,再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遊坦之怅望著阿紫的背影,解開衣衫看時,隻見黑氣已蔓延到腋窩,同時一條手臂便麻癢起來,這麻癢之感來得好快,霎時之間,便如千千萬萬隻螞蟻在同時咬齧一般。

    遊坦之跳起身來,伸手去搔,不搔那也罷了,一搔之下,更是癢得厲害,好像骨髓中、心肺中都有蟲子爬了進去,蠕蠕而動。

    痛可忍而癢不可忍,遊坦之跳上跳下,高聲大叫,将鐵頭在牆上用力碰撞,當當聲響,他隻盼自己即時暈了過去,失卻知覺,免受這種難熬難當的千古奇癢。

    又撞得幾撞,啪的一聲,懷中掉出一件物事,一個油紙包跌散了,露出一本黃皮書來,正是那日他拾到的那本梵文的經書。

    他劇癢之下,也顧不得去拾,隻是無意中一瞥,但見那書向天翻開,左邊頁上繪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僧人。

    這僧人的姿式極是奇特,将頭從跨下穿過,伸了出來,兩隻手又抓著自己的兩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