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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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的妹妹。

    她……她臨死時叫我照顧她的妹妹,可是……可是……我又打死了她。

    ”這一怔隻是瞬息之間的事,但蕭峰心神恍惚,卻如經曆了極長極長的時候。

    他搖了搖頭,忙伸掌抵住阿紫後心,将自己的真氣内力拼命的送将過去。

    過了好一會,阿紫身子微微一動。

    蕭峰大喜,叫道:“阿紫,阿紫,你别死,我說什麼也要救活你。

    ” 但阿紫隻動了這麼一下,又不動了。

    蕭峰甚是焦急,隻是他多曆風浪,情勢越是危急,心神越是鎮定,當即盤膝坐在雪地,将阿紫輕輕扶起,放在自己身前,雙掌按住她的背心,将内力緩緩輸入她的體内。

     蕭峰知道阿紫受傷極重,眼下隻有令她保住一口氣,暫得不死,徐圖挽救,因此以真氣輸入她的體内,也是緩緩而行。

    過得一頓飯時分,他頭上冒出絲絲白氣,那已是全力而為,這麼連續不斷的行功,又隔了半個時辰,阿紫身子微微一勁,輕輕叫了聲:“姊夫!”蕭峰大喜,繼續行功,卻不跟她說話。

    隻覺她身子漸漸溫暖,鼻中也有了輕微呼吸。

    蕭峰心怕功虧一篑,竟是絲毫不停,直至中午時分,阿紫氣息已頗為調勻,這才将她橫抱懷中,快步而行。

    但見她臉上仍是沒半點血色。

     他邁開腳步,走得又快又穩,阿紫在他懷中,竟是絲毫不覺震蕩。

    他一面行走,左手仍是桉在阿紫背心,不絕的輸以真氣。

    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一個小市鎮上,偏生這鎮上并無客店,蕭峰隻得再向北行,奔出二十餘裡,才尋到一家簡陋的客店。

    這客店也無店小二,便是店主自行招呼客人。

    蕭峰忙請店家取來一碗熱湯,用匙羹舀了,慢慢喂入阿紫口中,但她隻喝得三口,便盡數嘔了出來,熱湯之中,滿是紫血。

     蕭峰甚是憂急,心想阿紫這一次受傷,多半是治不好了,那閻王敵薛神醫不知到了何處,就算薛神醫便在身邊,也未必能醫治他沉重掌力這麼一擊的内傷。

    當日阿朱為少林寺掌門方丈所傷,并非親身受到他的掌力,也已驚險萬狀,方得治愈。

    但他明知不成,也決計不肯就此罷手。

    心下隻是想:“我就算累得筋疲力盡,真氣内力全部耗竭,也要支持到底。

    我不是為了救她,隻是要不負阿朱的囑托。

    ”其實阿紫出手暗算于他在先,蕭峰處此情景之下,這一掌若不發出,自己已送命在她手中。

    他這等武功高強之人,一遇危急情勢,心中想也不想,自然而然便會以最有效的方法解救,他被迫傷了阿紫,就算阿朱在場,也決不會有半句怪責的言語,這原是阿紫自取其禍,與旁人何幹?但就是因阿朱不能知道,蕭峰才覺得萬分的對她不起。

     這一晚蕭峰始終沒合眼安睡,次日仍是以真氣維系阿紫的性命。

    當日阿朱受傷,蕭峰隻有在她氣息漸趨微弱之時,這才出手,這時的阿紫卻片刻也離不開他的手掌,隻要他的手掌一離,阿紫即呼吸斷絕。

    第二日、第二晚仍是如此。

    蕭峰功力雖強,但兩日兩晚的勞頓下來,究竟也不免甚是疲累。

    小客店中所藏的兩壇酒早給他喝得壇底向天,要店主到别處去買,偏生他身邊又沒帶多少銀兩。

    蕭峰一天不吃飯毫不要緊,一天不喝酒就難過之極,這時漸漸的心力交瘁,更須以酒提神,心想:“阿紫身上想必帶有金踐,用了她的再說。

    ”解開她的衣囊,果見有三隻小小的金元寶。

    他取了一枚,将衣囊包好,放在一邊,一抽之下,隻見有一根紫色的絲帶,一端系住衣囊,另一端系在她腰間。

    蕭峰心想:“這小姑娘謹慎得很,生怕衣囊掉了。

    這些叮叮當當的東西系在身上,不舒服得很。

    ”于是伸手去解開了系在腰帶上的絲帶扭結。

    這個結打得很實,著實不易解開,蕭峰解了好一會,這才解開了,一抽之下,隻覺絲帶的另一端重甸甸地,另行系得有物。

    隻是那物事隐藏在她裙内,半點也看不出來。

     蕭峰一放手,當的一聲,一件物事落下地來,碧油油地,竟是一座小小的玉鼎。

    蕭峰歎了口氣,俯身擡起,放在桌上。

    隻見這座玉鼎雕琢得十分精細,碧綠玉理之中,隐隐約約的泛出一些紅絲,更增嬌豔之色。

    蕭峰自來不喜歡這些玩物,在他眼中,再珍貴的珠玉寶物,也是與瓦礫無殊,隻看了兩眼,也便不加理會,心想:“阿紫這姑娘真是狡狯,口口聲聲說這座碧玉王鼎已交了給我,哪知卻是系在自己裙内,她同門一來相信确是在我身上,二來也不便搜及她的裙子,是以始終沒有發覺。

    唉,今日她性命難保,要這種身外之物何用?” 蕭峰招呼店東主進來,交了這錠金子給他,命他去買酒買肉,一面繼續以内力維持阿紫的性命。

    到第四日早上,蕭峰實在支持不住了,隻得雙手各握阿紫一隻手掌,将她摟在懷裡,靠在自己胸前,将真氣内力從她掌心傳将過去,過不多時,雙眼再也睜不開來,迷迷糊糊的終于合眼睡著了。

    但他的心中總是挂念著阿紫的生死,睡不片刻,便又驚醒,幸好他入睡之際,真氣一般的流動,隻要手不與阿紫的手掌相離,她氣息便不斷絕。

    這樣又過了兩天,蕭峰見阿紫雖得不死,但傷勢沒半點好轉之象,如此困居于這家小客店中,卻如何了局?阿紫偶爾睜開眼睛,但眼色迷糊,顯然仍是人事不知,說話更是不會說的了。

    蕭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