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善四惡

關燈
那些毒蛇一脫“莽牯朱蛤”的克制,登時活躍異常,兩條蛇尾一卷,都已纏上拍打過來的樹枝,跟著竄前咬齧。

    一名黃衣漢子臉上當即被毒蛇咬住不放。

    木婉清手不停揮,雖然臂上無勁,劍出去的準頭卻是不差分毫,隻聽得那身材最高的漢子大叫一聲,一腳踏空,向崖下直摔下去。

    另一名漢子吃了一驚,又被毒蛇咬中了頭頸。

    這條蛇禀性奇毒,咬中的又是頸中大血管上,那漢子立時斃命。

    餘下一人身形矮小,竄上躍低,極是靈便,木婉清數十條毒蛇擲将過去,都被他一一避開,但那些蛇兒落在地下,紛紛往他腿上纏去。

    那人當真了得,居然上閃飛擊,下避地攻,隻是情勢越來越是危急。

    段譽叫道:“你快爬下崖去,那就饒你一命。

    ” 術婉清叱道:“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

    ”四條飛蛇同時擲出,眼見那人為了躲開地下毒蛇的襲擊,腳下接連兩個踉跄,這四條蛇擲将過去,萬萬躲避不開,突然間一陣勁風卷到,他身前的數十條蛇兒同時被這股勁風蕩開,隻見一道黃影從岸下撲将上來,一掌将那漢子送到群蛇蕩開後留出來的空地之上。

    一人哇哇哇的冷笑三聲,站在當地,正是南海鳄神。

     那黃衣漢子在半空中一個回旋,輕飄飄的落下地來,一見南海鳄神到了,吓得魂不附體,隻叫得一聲:“神君!”雙膝發軟,待要跪倒求饒,卻是吓得太過厲害,連跪也跪不成了,全身軟癱,縮成一團。

    段譽和木婉清見南海鳄神忽又回來,不禁臉上同時變色。

    南海鳄神道:“我叫你擒這姓段的小子,怎地久去不歸?你是想叛我麼?”那人牙齒上下相擊,說道:“小人……小人不……不……”這底下那個“敢”字,竟是始終說不出口。

    南海鳄神身形微擺,也不見他如何上前,已伸左手将那人胸口抓住,提了起來,嘿嘿獰笑,右手一把按住他的天靈蓋,手掌一緊,抓住他的頭發,忽然間用勁扭了兩下,噗的一聲,竟是硬生生将他的腦袋扭得身首異處。

    那漢子頸腔中鮮血直噴,南海鳄神卻不閃避,躺鮮血噴得自己衣衫上血污淋漓。

    他似是十分得意,向首級罵了一聲:“狗頭!”雙手向後一擲,那兩截屍體都擲到了崖下。

     他又是一掌推出,掌風蕩開地下蛇群,大踏步走将過來,木婉清拉著段譽待要閃避,卻哪裡來得及?南海鳄神左手向前一探,那條手臂竟似徒然間長了一截,抓住木蜿清後心衣領,已将她提在半空,段譽隻道他又将木婉清的首級擰下,大叫:“不可,不可,你殺我好了!”南海鳄神對遍地蛇群也是頗為顧忌,右掌淩空一擊,泥沙飛揚,已擊死了七八條蛇兒,提著木婉清反身一跳,已到了崖邊,左足高高翹起,右足使個“金雞獨立”之勢,在那千仞壁立的高崖後一晃一晃,便似和木婉清一齊摔将下去。

    段譽不知他是在賣弄武功,生怕傷了木婉清性命,叫道:“小心,小心摔将下去!” 木婉清身子被兩海鳄神抓住,半點掙紮不得,眼見段譽身在蛇群之中,群蛇蠢蠢欲動,忙将手中玉盒向他擲去,叫道:“接住了!”段譽雙手一捧,居然将玉盒抓在手中。

    這“莽牯朱蛤”一到他身邊,氣息有異,群蛇又伏地。

    段譽求道:“前輩,你……你将她放下吧。

    ”南山鳄神獰笑道:“小子!你很像我,我非收你做徒兒不可,隻是咱們南海派隻有徒兒苦苦哀求師父收錄,從沒師父來求徒兒的。

    我在那邊山頭上等你……”說著向遠外最高一個積雪的山峰上一指,又道:“你須求我收錄,我便饒了你老婆的性命,否則的話,哼哼!契裡格拉,刻!”雙手作個扭斷木婉清頭頸的手勢,突然一個轉身,向下一躍,右掌貼住山壁,帶著木婉清便溜了下去。

     木婉清被南海鳄神抓住了背心,迅速無比的向下溜去,隻見他一隻手掌貼住崖壁,每當下溜之勢過快,兩人的身子便會在空中微微一頓,想是他的掌力阻住下溜。

    此時木婉清别說無力反抗,縱是有力,也決不敢身在半空而任意掙紮。

    到得後來,木婉清索性閉上了眼,過了好一會見,身子突然向上一彈,已然著地。

    南海鳄神絲毫沒有耽擱,著地即行。

    他是中等個子,而木婉清在女子之中算是長挑身材,兩人若是并肩而立,原是差不多齊頭,可是南海鳄神擡臂将她提起,如舉嬰兒,竟是絲毫不費力氣。

     他在亂石嶙峋、水氣蒙蒙的谷底一縱一躍的向前,片刻間便已穿過谷底,到了山谷彼端。

    這一邊的山坡較斜,上去便容易得多。

    南海鳄神踏著一條山澗上,水花四濺。

    木婉清尋思:“我袖裡還有百枝毒箭,此時若施暗算,或能跟他同歸于盡。

    但昨日我幾枝箭明明是射中了他胸膛小腹,卻一一都彈了出來。

    不知他真全身刀槍不入,還是衣内披著寶甲。

    ”伸手輕輕在他背上一按,隻覺衣内軟軟的并無鐵甲,可是比之常人肌膚,卻又堅硬得多,心道:“看來這人天賦異相,武功又是怪異之極。

    我若是輕舉妄動,惹起他的狂性,那便不堪設想。

    ”隻聽南海鳄神道:“嘿嘿,你想刺我一刀,射我一箭,是不是?我是殺不死、打不傷的。

    你是我徒兒的老婆,暫且不來難為于你。

    他若不來拜我為師,嘿嘿,那時他不是我徒兒,你也不是我徒兒的老婆了。

    南海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