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回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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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雖強,但雙拳難敵四手。

    咱們弟兄一共有二十五人,待到晚間,另有強援到來。

    "胡斐心想:"這人所說的人數,和我所猜的一點不錯,總算沒有騙我。

    管他強援是誰,我豈能舍馬姑娘而去?但二妹卻不能平白無端的讓她在此送了性命。

    "于是低聲道:"二妹,你先騎這馬去突圍而出,我一人照料馬姑娘,那便容易得多。

    " 程靈素知他顧念自己,說道:"咱們結拜之時,說的是'有難共當'呢,還是'有難先逃'?"胡斐道:"你和馬姑娘從不相識,何必為她犯險?至于我,那可不同。

    "程靈素的眼光始終沒望他一眼,道:"我何必為她犯險?可是我和你,難道也是從不相識麼?" 胡斐心中大是感激,自忖一生之中,從未有人待他這樣好過,竟是甘願和他同死。

    當然,平四叔是會的,趙半山也會的,(奇怪得很,一瞬之間,心中忽地掠過一個古怪的念頭:苗人鳳也會的),可是這種事情事實上沒撞到過,今日卻有一位年輕姑娘安安穩穩的站在自己身旁,一點也不躊躇,隻是這麼說:"活着,咱們一起活;要死,便一起死!" 那姓聶的大盜等了片刻,又說道:"弟兄們決不敢有傷馬姑娘半分,對兩位卻不存顧忌。

    兩位又何必沒來由的自處險地?尊駕行事光明磊落,在下佩服得緊。

    咱們後會有期,今日便此别過如何?"胡斐道:"你們放不放馬姑娘走?"那姓聶的搖了搖頭,還待相勸,群盜中已有許多人呼喝起來:"這小子不識好歹,聶大哥不必再跟他多費唇舌!""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進來。

    ""傻小子,憑你一人當真有天大的本事麼?" 突見白光一閃,一件暗器向胡斐疾射過來。

    那姓聶的大盜躍起身來一把抓住,卻是一柄飛刀。

    胡斐道:"尊駕好意,兄弟心領,自此刻起,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情。

    "說着拉着程靈素的手,翻身進了石屋。

    但聽得背後風聲呼呼,好幾件暗器射來,他用力一帶大門,托托托幾聲,幾件暗器都釘上了門闆。

    群盜跟着大聲唿哨,沖近門前。

    胡斐搶到窗孔,拾起桌上的鋼镖,對準攻得最近的大盜擲了出去。

     那大盜"啊"的一聲,肩頭中镖。

    這人極是兇悍,竟自不退,叫道:"各位,今日連這一個小子也收拾不下,咱們還有臉回去嗎?"群盜唿哨連連,四周沖上。

    隻聽得東邊和西邊的石牆上同時發出撞擊之聲,顯然這兩面因無窗孔,盜衆不怕胡斐發射暗器,正用重物撞擊,企圖破壁而入。

     胡斐連發了暗器,南北兩面的盜夥向後退卻,東西面的撞擊聲卻絲毫不停。

    程靈素取出七心海棠所制蠟燭,又将解藥分給胡斐、馬一鳳和病倒在床的婦人,叫他們塞在鼻孔之中,一待敵人攻入,便點起蠟燭,将敵人薰倒。

     但她的毒藥對付少數敵人固然應驗如神,敵人大舉來攻,總是無能為力。

    她預備這枝蠟燭,也隻是盡力而為,能多傷得一人便減弱一分敵勢之意,至于是否能沖出重圍,實在殊無把握。

     便在此時,秃的一響,西首的石壁已被攻破一洞,隻是群盜害怕胡斐厲害,卻無人膽敢鑽進來,但那破洞若是越鑿越大,總能一擁而入。

    胡斐見情勢緊迫,在石屋中遊目四顧,要找些什麼東西來投擲傷敵。

     程靈素忽然叫道:"大哥,這東西再妙不過。

    "說着俯身到那病婦的床底,伸手進去,待得雙手伸出來時,兩隻手上白白的都是石灰。

    胡斐叫道:"妙極!"嗤的一聲,扯下長袍的一塊衣襟,包了一包石灰,猛地縮身一沖,竟從破孔中鑽了出去,閉住眼睛,右手一揚,一包石灰撒出,随即鑽回石屋。

     群盜正自計議如何攻入屋中,如何從破孔中沖進而不緻為胡斐所傷,哪料得到他反客為主,竟從破洞中攻将出來?這一大包石灰四散飛揚,白霧茫茫,站得最近的三名大盜眼中登時沾上,劇痛難當,一齊失聲大叫。

     胡斐突擊成功,一轉身,程靈素又遞了兩個石灰包給他。

    胡斐道:"妙極!"從石竈上扳下一塊大石,伸左手高高舉起,飛身一躍,忽喇喇一聲響,屋頂撞破了一個大洞。

     他二次躍起時從屋頂中鑽出,兩個石灰包揚處,群盜中又有人失聲驚呼。

    程靈素連包幾個石灰包,放在鐵鍋中遞上屋頂,胡斐東南西北一陣抛打,群盜又叫又罵,退入了林中。

     這一役有六七人眼睛受了重傷,群盜一時不敢逼近石屋。

    如此相持了一個多時辰,群盜固然不敢過來,胡斐等卻也不敢沖殺出去,生怕失石屋的憑藉,那便無法以少抗衆。

    胡斐和程靈素有說有笑,兩人同處患難,比往日更增親密。

    馬一鳳卻是有些神不守舍的模樣,既不外望敵人,對胡程兩人的說話也似聽而不聞。

     胡斐道:"咱們守到晚間,或能乘黑脫難。

    今夜倘若走不脫,那要累得你送一條小命了,至于我神拳有敵牛耕田這小老兒的老命,嘿,嘿!"說着伸手指在上唇一摸,笑道:"早知跟姓胡的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