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回 金蘭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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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興旺。

     跟着镖頭進來,卻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一條漢子,但見他臉上無數小疤,胡斐認得他是馬行空的弟子徐铮。

    在他之後是一個穿着勁裝的少婦,一手攜了一個男孩,正是馬行空的女兒馬一鳳。

    胡斐和她相别數年,這時見她雖然仍是容色秀麗,但已掩不住臉上的風霜憔悴。

    那兩個男孩不過四歲左右,卻是白嫩可愛,尤其兩人相貌一模一樣,顯是一對孿生兄弟。

    隻聽一個孩子道:"媽,我餓啦,要吃面面。

    "馬一鳳低頭道:"好,等爸爸洗了臉,大夥兒一起吃。

    "胡斐心道:"原來他們師兄妹已成了親,還生下兩個孩子,倒是可喜可賀。

    "那年他在商家堡為商老太所擒,被商寶震用鞭子抽打,馬一鳳曾出力為他求情,此事胡斐常在心頭記着。

    今日他鄉邂逅,若不是他不願給人認出真面目,早已上去相認道舊了。

     開客店的對于镖局子向來不敢得罪,雖見飛馬镖局這單镖隻是一輛镖車,各人衣飾敝舊,料想沒多大油水,但掌櫃的還是上前殷勤接待。

    徐铮聽說沒了上房,眉頭一皺,正待發話,那趟子手已從裡面打了個轉出來,說道:"朝南那兩間上房不明明空着嗎?怎地沒了?"掌櫃的賠笑說道:"達官爺見諒。

    這兩間房前天就有人定下了,說今晚要用。

    "徐铮近年來時運不濟,走镖常有失閃,因此一肚子的委屈,聽了掌櫃此言,伸手在帳台上用力一拍,便要發作。

    馬一鳳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算啦,胡亂住這麼一宵,也就是了。

    " 徐铮還真聽妻子的話,向掌櫃的狠狠瞪了一眼,走進了朝西的小房。

    馬一鳳拉着兩個孩子,低聲道:"這單镖酬金這麼微薄,若不對付着使,咱們還得虧本。

    不住上房,省幾錢銀子也是好的。

    "徐铮道:"話是不錯,但我就瞧着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生氣。

    " 原來馬行空死後,徐铮和馬一鳳不久成婚,兩人接掌了飛馬镖局。

    但徐铮的武功威名固然不及師傅,而他生就一副直肚直腸,江湖上的場面結交更是施展不開,三四年中連碰了幾次釘子,每次均虧馬一鳳多方設法,才彌縫了過去。

    但這麼一來,飛馬镖局的營業便一落千丈,大生意是永不上門的了。

    這一次有個鹽商要送一筆銀子上北直隸保定府去,因為總數隻有九千兩,托大镖局帶嫌酬金貴,這才托了給飛馬镖局。

    徐铮夫婦向來一同走镖,馬一鳳以家中無可靠的親人,放心不下孩子,便帶同出門,量來這區區九千兩銀子,在路上也不會有什麼風險。

     胡斐向镖車望了一眼,走到程靈素房中,說道:"二妹,這對镖頭夫婦是我的老相識。

    "于是将商家堡中如何和他們相遇的事簡略說了。

    程靈素道:"你認不認他們?"胡斐道:"待明兒上了道,到荒僻無人之處,這才上前相認。

    "程靈素笑道:"荒僻無人之處?啊,那可了不得!他們不當你這小胡子是劫镖的強人才怪。

    "胡斐一笑,道:"這枝镖不值得胡大寨主動手。

    程二寨主,你瞧如何?"程靈素笑道:"瞧那镖客身上無錢,甚是寒伧。

    你我兄弟盜亦有道,不免拍馬上前,送他幾錠金子便了。

    "胡斐哈哈一笑。

    他确是有贈金之心,隻是要盤算個妥善法兒,贈金之時須得不失了敬意。

     兩人用過晚膳,胡斐回房就寝,睡到中夜,忽聽得屋面上喀的一聲輕響。

    他雖在睡夢之中,耳目仍是十分靈便,當即翻身坐起,跨步下炕,隻聽得屋上共有二人。

    那二人輕輕一擊掌,徑從屋面躍落。

    胡斐站到窗口,心想:"這兩個人是什麼來頭,竟是如此大膽,旁若無人?"伸手指戳破窗紙,往外一張,見兩個人都是身穿長衫,手中不執兵刃,推開朝南一間上房的門,便走了進去,跟着火光一閃,點起燈來。

     胡斐心想:"原來這兩人識得店主東,不是什麼歹人。

    "回到了炕上,忽聽得踢跶踢跶,拖鞋皮響,店小二走到上房門口,大聲喝道:"是誰啊?怎地三更半夜的,也不走大門,就這麼竄了下來?"他口中呼喝,走進上房。

    他一腳踏進,便"啊喲"一聲大叫,跟着砰的一響,又是"我的媽啊,打死人啦"叫了起來,原來給人踢了出來,在院子之中結結實實的跌了一跤。

     他這麼一吵鬧,滿店中的人全都醒了。

    那兩個長衫客中一人站在上房門口,大聲說道:"咱們奉雞公山王大寨主之命,今晚踩盤子、劫镖銀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