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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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說,一面走到苗人鳳身後,雙手舞動,以助言語聲勢。

     苗人鳳聽他話中偏着自己,心想:“他是一幫之主,究竟見事明白。

    ”突覺耳後“風池穴”與背心“神道穴”上一麻,情知不妙,左臂急忙揮出擊去。

    哪知這兩大要穴給範幫主以龍爪擒拿手拿住,登時全身酸麻,任他有天大武功、百般神通,卻已半點施展不出。

     但金面佛号稱“打遍天下無敵手”,奇變異險,一生中不知已經曆凡幾,豈能如此束手待斃?大喝一聲,一低頭,腰間用力,竟将範幫主一個龐大的身軀從頭頂甩了過去。

    賽總管等齊聲呼叱,各從隐身處蹿出。

     範幫主為苗人鳳甩過了頭頂,但他這龍爪擒拿手如影随形,似蛆附骨,身子已在苗人鳳前面,兩隻手爪卻仍牢牢拿住了他背心穴道,有如鐵鑄,更不脫手。

    苗人鳳見四下裡有人蹿出,暗想:“我一生縱橫江湖,今日陰溝翻船,竟遭小人暗算。

    ”見一名侍衛撲上前來,張臂抱向他頭頸。

    苗人鳳盛怒之下,無可閃避,脖子向後一仰,随即腦袋向前疾挺,猛地一個頭錘撞了過去。

    這時他全身内勁,都聚在額頭,一錘撞在那侍衛雙眼之間,喀的一聲,那侍衛登時斃命。

    餘人大驚,本來一齊撲下,忽地都在離苗人鳳數尺之外止住。

     苗人鳳四肢無力,頭頸卻能轉動,他一撞成功,随即橫頸又向範幫主急撞。

    範幫主吓得心膽俱裂,急中生智,一低頭,牢牢抱住他腰身,将腦袋頂住他小腹。

    苗人鳳穴道松開,四肢可動,擡足踢飛一名迫近身旁的侍衛,立即伸手往範幫主背心拍去,哪知手掌剛舉到空中,四肢立時酸麻,這一掌竟擊不下去,卻是範幫主又已拿住他腰間的“章門穴”。

     這幾下兔起鹘落,瞬息數變。

    賽總管心知範幫主的偷襲隻能見功于頃刻,時候稍長,苗人鳳必能化解,當即搶上前去,伸指在他“京門穴”上點了兩點。

    他的點穴功夫出手遲緩,但落手極重。

    苗人鳳嘿的一聲,險些暈去,就此全身軟癱。

     範幫主鑽在苗人鳳懷中,不知身外之事,十指緊緊拿在他章門穴中。

    賽總管笑道:“範幫主,你立了奇功一件,放手吧!”他說到第三遍,範幫主方始聽見。

    他擡起頭來,但兀自不敢放手。

     一名侍衛從囊中取出精鋼鐐铐,将苗人鳳手腳都铐住了,範幫主這才松手。

     賽總管對苗人鳳極是忌憚,隻怕他竟又設法兔脫,那可後患無窮,從侍衛手中接過單刀,說道:“苗人鳳,非是我姓賽的不夠朋友,隻怨你本領太強,不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我們大夥兒白天吃不下飯,晚上睡不着覺。

    ”左手拿住苗人鳳右臂,右手舉刀,就要斬他臂上筋脈,隻消四刀下去,苗人鳳立時就成了廢人。

     範幫主伸手架住賽總管手腕,叫道:“不能傷他!你答應我的,又發過毒誓。

    ”賽總管一聲冷笑,心想:“你還道我當真敵你不過。

    不給你些顔色看看,隻怕你這小子狂妄一世!”當下手腕一沉,腰間運勁,右肩突然撞将過去。

    一來他這一撞力道奇大,二來範幫主并未提防,蓬的一聲,身子直飛出去,竟将廂房闆壁撞穿一個窟窿,破壁而出。

    賽總管哈哈大笑,舉刀又向苗人鳳右臂斬下。

     胡斐在帳内聽得明白,心想:“苗人鳳雖是我殺父仇人,但他乃當世大俠,豈能命喪鼠輩之手?”一聲大喝,從羅帳内躍出,飛出一掌,已将一名侍衛拍得撞向賽總管。

    這一來奇變陡起,賽總管猝不及防,抛下手中單刀,将那侍衛接住。

     胡斐趁賽總管這麼一緩,雙手已抓住兩名侍衛,頭對頭地一碰,兩人頭骨破裂,立時斃命。

    胡斐左掌右拳,又向二人打去。

    混亂之中,衆人也不知來了多少敵人,見胡斐一出手便神威迫人,不禁先自膽怯。

     胡斐右拳打在一名侍衛頭上,将他擊得暈去,左掌揮出,倏覺敵人一黏一推,自己手掌登時滑了下來,心中一凜,定眼看時,見對手銀髯過腹,滿臉紅光,雖不識此人,但他這一招“混沌初開”守中有攻,的是内家名手,非無極門姜老拳師莫屬。

     胡斐見敵手衆多,内中不乏高手,當下飛腿猛地往靈清道人胸口踢去。

    靈清道人練的是外家功夫,見他飛足踢到,手掌往他足背硬斬下去。

    胡斐就勢縮身,雙手探出,往人叢中抓去。

    廂房内地勢狹窄,十多人擠在一起,衆人無處可避。

    呼喝聲中,胡斐一手已抓住杜希孟胸膛,另一手抓住了玄冥子小腹,将兩人當作兵器一般,直往衆人身上猛推過去。

    衆人擠在一起,給他抓着兩人強力推來,隻怕傷了自己人,不敢反手相抗,隻得退縮。

    十餘人給逼在屋角之中,一時極為狼狽。

     賽總管見情勢不妙,喝道:“什麼人?”從人叢中一躍而起,十指如鈎,猛往胡斐頭頂抓到。

    胡斐一聽到他喝聲,便認出他是賽總管,正是要引他出手,哈哈一笑,向後躍開數步,叫道:“老賽啊老賽,你太不要臉哪!”賽總管一怔,怒道:“什麼不要臉?” 胡斐手中仍抓住杜希孟與玄冥子二人,他所抓俱在要穴,兩人空有一身本事,卻半點施展不出,隻有軟綿綿地任他擺布。

    胡斐道:“你合十餘人之力,又施奸謀詭計,才将金面佛拿住,稱什麼滿洲第一高手?” 賽總管給他說得滿臉通紅,左手一擺,命衆人布在四角,将胡斐團團圍住,喝道:“你就是什麼雪山飛狐了?”胡斐笑道:“不敢,正是區區在下。

    我先前也曾聽說北京有個什麼賽總管,還算得是個人物,哪知竟是如此無恥小人。

    這樣的膿包混蛋,到外面來充什麼字号?給我早點兒回去抱娃娃吧!” 賽總管一生自負,哪裡咽得下這口氣去?見胡斐雖濃髯滿腮,年紀卻輕,心想你本領再強,功力哪有我深,然見他抓住了杜希孟與玄冥子,舉重若輕,毫不費力,心下又自忌憚,不敢出口挑戰,正自躊躇,胡斐叫道:“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三招之内赢不了你,姓胡的跟你磕頭!” 賽總管正感為難,一聽此言,心想:“若要勝你,原無把握,但憑你有天大本領,想在三招之中勝我,除非我是死人。

    ”他憤極反笑,說道:“很好,姓賽的就陪你走走。

    ”胡斐道:“倘若三招之内你敗于我手,那便怎地?”賽總管道:“任憑你處置便是。

    賽某是何等樣人,那時豈能再有臉面活在世上?不必多言,看招!”說着雙拳直出,猛往胡斐胸口擊去。

    他見胡斐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