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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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鶴與他自小同在師門,彼此知心,聽他叫喚,已明其意,雙拐擺動,靠向阮士中身畔。

     那左童哪想得到這許多敵手各有圖謀,見劉元鶴、熊元獻加入戰團,竟爾先發制人,出劍向兩人直攻,雙童劍術雖精,但小小孩童以二敵九,本來無論如何非敗不可,隻九個人各懷異心,所使招數,倒是攻敵者少,互相牽制防範者多。

     田青文見劉熊二人手上與雙童相鬥,目光卻不住往師叔腰間鐵盒瞟去,已知存心不善,叫道:“阮師叔,留神鐵盒。

    ”阮士中久鬥不下,早已甚為焦躁,尋思:“我等九個大人,還打不倒兩個小孩,今日可算丢足了臉。

    倘若鐵盒再失,以後更難做人了。

    ”微一疏神,隻覺一股勁風掠面而過,原來右童架開曹雲奇、周雲陽的雙劍後,抽空向他劈了一劍。

    阮士中心中一凜,暗道:“左右是沒了臉面。

    ”斜身側閃,手腕翻處,已将長劍拔在手裡。

    這九人之中,論到武功原數他為首。

    這時将天龍劍法使将開來,隻聽叮當聲響,陶氏父子、劉熊師兄弟等人的兵刃都讓他碰了開去。

    殷吉護住門戶,退在後面,趁機觀看北宗劍術的秘奧。

     阮士中見衆人漸漸退開,自己身旁空了數尺,長劍使動時更為靈便,精神一振,踏前兩步,一招“雲中探爪”,往右童當頭疾劈。

    這一招快捷異常,右童手中長劍正與劉元鶴鐵拐相交,忽見劍到,忙矮身相避,隻聽刷的一響,小辮上的一顆明珠已給利劍削為兩半,跌在地下。

     雙童同時變色。

    右童叫了聲:“哥哥!”小嘴扁了,似乎要哭。

     阮士中哈哈一笑,突見眼前白影晃動,雙童交叉移位,叮叮數響,周雲陽與熊元獻的兵刃已給削斷。

    兩人大驚之下,忙躍出圈子,但見雙童手中已各多了一柄精光耀眼的匕首。

    左童叫道:“咱們要他陪珠。

    ”右手匕首翻處,叮叮兩響,又已将曹雲奇與殷吉手中長劍削斷,原來這匕首竟是砍金切玉的寶刃。

    曹雲奇後退稍慢,嗤的一聲,左脅為匕首劃過,腰中革帶連着劍鞘斷為數截。

     右童右手長劍,左手匕首,向阮士中欺身直攻。

    這時他雙刃在手,劍法大異。

    阮士中又驚又怒,一時瞧不清他劍路,但覺那匕首刺過來時寒氣迫人,不敢以劍相碰,隻得不住退後。

    右童不理旁人,着着進迫。

     左童與兄弟背脊靠着背脊,一人将餘敵盡數接過,讓兄弟與阮士中單打獨鬥,拆了數招,陶百歲的鋼鞭又給削斷一截。

    劉元鶴、陶子安不敢迫近,隻遠遠繞着圈子遊鬥。

    殷吉、曹雲奇、周雲陽、田青文四人見阮士中遭迫到了屋角,已退無可退,都焦急異常,要待上前救援,但一來三人手中兵刃已斷,二來闖不過左童那一關。

     寶樹在旁瞧着雙童劍法,暗暗稱奇,初時見雙童與曹雲奇等相鬥,劍術也隻平平,但當敵手漸多,雙童劍上威力竟相應增強。

    此時亮出匕首,情勢更忽大變。

    左童長劍連晃,逼得敵對衆人手忙腳亂,轉眼間陶子安與劉元鶴的兵刃又給削斷。

    與左童相鬥的八人之中,就隻田青文一人手中長劍完好無缺,顯然并非她功夫獨到,而是左童感她相贈果子之情,手下容讓。

     阮士中背靠牆角,負隅力戰,隻見右童長劍徑刺自己前胸,當下應以一招“騰蛟起鳳”。

    這是一招洗勢。

    劍訣有雲:“高來洗、低來擊,裡來掩,外來抹,中來刺。

    ”這“洗、擊、掩、抹、刺”五字,是各家劍術共通的要訣。

    阮士中見敵劍高刺,以“洗”字訣相應,原本不錯,哪知雙劍相交,突覺手腕一沉,己劍給敵劍直壓下去。

    阮士中大喜,心想:“你劍術雖精,腕力豈有我強?”便運勁反挑。

    右童右手劍一縮,左手匕首倏地揮出,當的一聲,将他長劍削為兩截。

     阮士中大吃一驚,立将半截斷劍迎面擲去。

    右童低頭閃開,長劍左右疾刺,将他封閉于屋角,出來不得。

    殷吉、曹雲奇、周雲陽齊聲大叫,暗器紛紛出手。

    左童蹿高躍低,右手連揮,将十多枚毒龍錐盡數接去。

    原來他匕首的柄底裝有個小小網兜,專接敵人暗器。

     七星手阮士中兵刃雖失,拳腳功夫仍頗了得,他是江湖老手,雖敗不亂,當下以一雙肉掌沉着應敵,隻是右童那匕首寒光耀眼,隻要給刃尖掃上一下,隻怕手掌立時就給割了下來。

    他最忌憚的還不是對方武功怪異,而是那匕首實在太過鋒利,惟有竭力閃避,不敢出手還招。

     右童不住叫道:“賠我的珠兒,賠我的珠兒。

    ”阮士中心中一百二十個願意賠珠,可是一來沒珠可賠,二來這臉上又如何下得來? 寶樹見局勢尬尴,再僵持片刻,倘若那孩童當真惱了,一匕首就會在阮士中胸膛上刺個透明窟窿。

    他是自己邀上山來的客人,豈能讓對頭的童仆欺辱?隻是這兩個孩童的武功甚為奇特,單獨而論,固不及阮士中,隻怕連劉元鶴、陶百歲也有不及,但二人一聯手,竟遇強愈強,自己下場插手,一個應付不了,豈非自取其辱? 寶樹沉吟難決,阮士中處境已更為狼狽。

    但見他衣衫碎裂,滿臉血污,胸前臂上,給右童長劍割了一條條傷痕。

    他幾次險些兒要脫口求饒,終于強行忍住。

    右童隻叫:“你賠不賠我珠兒?”那長頸仆人走到寶樹身邊,低聲道:“大師,請你出手打發了兩個小娃娃。

    ”寶樹“嗯”了一聲,心中沉吟未定,忽聽嗤的一聲響,雪峰外一道藍焰沖天而起。

    那長頸仆人知是主人所約的幫手到了,心中大喜:“這和尚先把話兒說得滿了,事到臨頭卻支支吾吾,幸好又有主人的朋友趕到。

    ”忙奔出門去,放籃迎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