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安就食 泣辭白發母 津沽探親 欣訂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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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外,還不敢徑向兄弟說明,強忍着忿怒,費了好些唇舌,又給了幼谷十塊錢買口,叫他回家莫對父兄洩露,才行了事。

    幼谷走後,越想越氣,先想到後院去和周母大鬧,繼一想,婆婆雖然讨厭,平日總壓着她兒子,這類事還不像是母子同謀。

    老二居心狠毒,自己不過想給他一點難看,還手已這樣辣法,再把他娘一傷,不知還要出什花樣,芝庭、成基尚還未走,好些顧忌。

    如隻和小鬼一人吵鬧,一個鬧他不過,還可到他娘那裡告狀挾制。

    全都成了明仇反而不好,隻得忍着,立意要和元荪拼命,大鬧一場,問個水落石出才罷。

    偏生這晚元蘇竟未回來,自和萍香坐守,萍香自免不了又進許多讒言,主仆二人對說對罵,守到天亮,好一會人還未回,羅氏精神疲倦,便令萍香守候,等元蘇一回,即速通報。

     羅氏正要上床去睡,忽聽元荪回轉,這一把怒火立時點燃,追将出來,本欲和元荪破臉大鬧,少有不合,就此連他母子數人分将出去另過,永去心頭之病。

    不料氣蒙了心,滿肚皮質問的話不知從何說起,上來張口就錯。

    昨晚所想的話還沒說出百分之一,先為元荪從容端肅的神态所懾,心已又急又亂,再聽所答的一番話不特簡淨爽利,無隙可乘,并且言中有物,暗藏鋒芒,句句刺中心病,猛想起此時一鬧破臉,元荪必要提議按照遺囑分家,休說已吞沒的那些錢不保糾葛,至少這些餘款也要退出去一多半,娘家借用的那兩間屋子陳設家具也要退将出來,仇人又和成基交好,他這封信明是叫丈夫回來清理家務,實是和送他忤逆一樣,想到這裡,不由心慌,氣便餒了下去,急喊萍香:“決把這死鬼給我追回來。

    ”萍香探頭連喊:“快些回來,少奶喊你哩。

    ”元荪連理也未理。

     剛進後院,萍香便奉命趕來,攔在前面,叫道:“你不要走,少奶叫你回去,話還沒說完呢。

    ”元荪聽她老是你呀你的,不禁有氣,又見将路擋住,怒喝道:“狗丫頭,越來越沒有一點規矩!有話等大少爺回來再說。

    ”萍香恃有主人之命,剛說得了句“不行”,元荪早忍不住,口中怒喝道:“快給我滾!”擡腿就是一腳。

    雖然未用什力,萍香已吃不住,哎呀一聲跌倒一旁,高聲哭道:“少奶救命,打死人了!”元荪見她撤潑,以為羅氏素來護短,定要藉此大鬧,不肯甘休,心想事已至此,索性鬧翻分将出去,前途雖然可慮,年餘的光陰總可支持,免得走後母弟受氣吃苦,自己在外擔心也好。

    當時轉身進屋,把長衣一脫,取了一根雞毛撣子奔出,見兩女仆連同打掃庭院的下人俱已聞言趕來,便喊道:“張興去請大少奶來,徐媽拿雞毛撣子跟我結實打這個狗丫頭,就打死她,看怎麼樣?” 萍香早日專一播弄事非,巧嘴貧舌,全家男女仆役無不痛恨,這男女二仆應了一聲,便各奔向前去。

    萍香見元荪動了真怒,知道不妙,主人連喊未至,再不見機便要吃眼前虧,不由氣餒心慌,不等打到,口喊“我告少奶奶去”,慌不疊爬起便逃。

    元荪怒喝: “抓她回來!”徐媽正待追時,周母已由房中走出喝止。

    元荪請罷早安之後,不等周母發言,便大聲說道:“媽,今天不用管,現在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連個黃毛丫頭都這等放肆可惡,此時我什麼話不說,先托高世哥把大哥請回來,叫周奶媽備一桌席,把所有親戚以及各位年世誼的老前輩都請了來,那時再作計較。

    要不我一上北京,媽這日子還能過麼?太氣人了。

    兒子并非老實,不過祖宗累世孝友家規,不願爸爸去世不久便鬧笑話,處處忍讓,實在哪一樣不明白!既逼我鬧,索性就鬧個大的。

    ”周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