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回 佛火煉妖屍 獨指祥光擒豔鬼 蓮花明玉鑰 重開寶鼎脫神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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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住,常被沖動,震撼失次。

    每遇以上兩類事發生比較猛烈時,那烈火立即随同壓迫上來,奇熱如焚,難于禁受。

    起初易靜還想用法力、法寶去解破它,誰知不解破還稍好些,一有舉動。

    譬如滅魔彈月弩、牟尼散光丸之類法寶發将出去,外面風、火、神光不特未被擊散,反因一震,加了許多威勢,更是難當。

    吓得隻好停手,不敢妄動。

    抵禦解破既是不可,不去理它,可是人在這幾重夾攻之下,又實難禁受。

    并且心一驚惶害怕,立生出種種反應。

     這還算是命不該絕,為了愛惜鼎中玉蓮,不舍毀傷,行法開時,未施殺手,人又始終在重重寶光防護之下,稍差一點,也沒命了。

     似這樣,易靜在風火神光合煉之下,苦熬了兩日一夜。

    中間用盡心力,休說出困無望,并還經過兩次奇險,幾把性命葬送。

    至于困苦艱難,更是無庸說了。

    末後眼看有點不能支持,忽然急中生智,悟徹反本歸原的玄機。

    首将嗔妄貪懼等一切雜念去掉,照着昔日師傳和上次紫雲宮神沙甬道中被困時一樣,竟在兜率寶傘之下,打起坐來。

    聖姑鼎中禁制甚是玄妙,多半随着心念來去生滅,經此一來,果然大有靈效。

    雖然一樣仍有罡風、烈火、神光環攻侵襲,但在法寶防身入定之下,居然做到以靜禦動,隻要心神甯一,不受搖惑,身外寶光便不緻再被沖蕩分裂。

    痛苦固仍不免,比較已能忍受得多,不似先前那麼危疑震撼,難保瞬息。

    從此由靜生明,漸把鼎中微妙全數貫通。

    中間也曾養精蓄銳,伺機一逞,意欲沖開鼎蓋,脫身飛出。

    哪知這次鼎蓋合時,太陰元磁真氣已被激發,将鼎蓋吸緊,成了一體,加上原有禁閉之力,休想再開出絲毫縫隙。

    并且鼎内一切危害,好容易才得稍微停止,恢複常态,除卻定時發難,不再無故施威。

    這一妄動,重又引發,前功盡棄,又費上好些心力方得平甯。

    固然要訣已得,不緻驚惶失措,陷入危境,但形勢也是險極。

    兩次試過,知道單憑己力出困,實是絕望,隻得平心靜氣,勉強忍耐,以待時機。

     直到妖屍數盡這天,李英瓊、謝璎二人進洞以後,與癞姑等四人往救易靜出險。

    這一路路程較近,所遇埋伏阻力自然少些,又是英瓊舊遊之地,按說到達要容易些,但是不然。

    因為妖屍自從那日發現易靜潛入,困陷寶鼎以後,知道敵人既已深悉玉鑰現藏鼎内,見盜寶的人未回,決不甘休,日内必還有敵黨接踵來此救人盜寶。

    除毒手摩什以外,别的妖黨決非來人敵手。

    多死一個妖黨無妨,死在敵手卻是喪氣。

    好在此鼎誰也難開,與其平白葬送,助長仇敵勢焰,當中多設陷阱,縱其入網,比較好些。

    不過事情難料,今日所困敵人既能運用收發洞中禁制,再來同黨焉知不是能手?倘若來的又是一個行家,能由埋伏之中通行,不現痕迹,自己無從警覺,寶鼎固打不開,卻做了别的手腳,豈不是糟?便命兩個得力同黨埋伏要口,持了符訣,代為主持。

    先将沿途禁制停止,見有人來,不可臨敵,先故意放他過去,再将來路埋伏,依次層層發動。

    等來人快到地頭,再把前面埋伏發動,兩下裡夾攻。

    同時傳聲報警,自己趕來,再打擒敵主意。

    除非來人真個法力不濟,或已被困失陷,在自己未到之前不許動手。

    又把自煉的法寶埋伏了兩件在鼎側,加上妖法運用,設計原頗周密。

     事有湊巧。

    那兩個妖黨,一名蠍道人袁靈,一名金頭仙娘。

    本是小南極四十七島妖人中的健者,一兄一妹。

    平日自恃邪法,甚是兇橫,人又陰鸷險詐,城府極深。

    對于妖屍原具奢望而來,到後一看,形勢既是不佳,主人也是陰毒淫兇,對人全是虛情假意,并不以己為重,幾天一處,便生悔恨。

    但終以垂涎藏珍和天書,妄念難消,不舍就去,勉強呆了下來。

    及見形勢日非,毒手摩什再一來,方始感覺有些絕望。

    心雖痛恨妖屍,不特未顯出絲毫痕迹,更因擅長魔教中一種最高明的魔法,一經施為,任多厲害淫媚之術決不受迷。

    可是表面上,卻故意裝着迷戀妖屍,甘死無悔的神氣。

    妖屍見他兄妹如此恭順奉承,漸漸心喜,時常令其代主各地埋伏。

    二人又具穿山行地之法,通行土石,如魚遊水,神速無阻,多深厚的石山,一蹿即入。

    但他們不從向人炫露,同島那麼多妖黨,俱無知者。

    本來随時可以不辭而别,一則性貪且狠,明看出妖屍滅亡在即,就能幸免,也沒自己的份,終想觑便剩隙,趁火打劫,至少也把五行禁制學會,才不在萬裡遠來這一行;二則近日探出玉鑰為開夾壁秘徑至寶,還有好些毒龍丸均藏寶鼎以内,更想暗中下手,相機一逞。

    難得妖屍命他倆防守東洞,自合心意,不舍離去便由于此。

    妖屍雖然刁狡多疑,對于洞中禁制,任多親厚的同黨,隻令其持了自己符偈,暫代主持一部,從不肯全數傳授也不肯以全局相托。

    無如自大好高,喜人奉承,二妖人又格外留心,百計推詳,不時相機附和,自告奮勇;加以近日妖黨傷亡大半,人數太少,不夠分配;二妖人又是自來恭順老實,故作遁法精微奧妙,隻能暫時奉命,照本畫符,自己學它既無此功力,本心也不想學。

    妖屍竟為所愚,随時分派,不似别的妖黨專守一地,竟被二妖人把五行禁遁連偷帶暗中參悟,學會了大半。

    表面依然裝呆,故作謹慎,明明知悉也裝不會。

    每次奉命防守,總在有意無意之間套問機秘,或是說上一兩句外行話。

    最妙的是平時兄妹相對,哪怕背着人,也以假為真,故意把假話當作密談。

    暗中卻用魔教中心通之法,傳達真意,端的紋絲不露。

    妖屍慣用元神隐形和一切隐秘邪法詭計,查探同黨的言行動作,衆妖黨稍存怨望,或是背後詞色不遜,全被探悉。

    獨把二妖人始終當作忠心不二黨羽,近日每有使命,也不再查考防範。

    加上毒手摩什長日糾纏,也無暇再行多事,二妖人因得暢所欲為。

     這日準備停當,意欲冒險一試,私開寶鼎,正好離開所守要地,預定一個偷開寶鼎,一個在附近巡風了望。

    本來謝、李二人入内,還要艱難,幸在二妖人下手以前,鼎後翠玉屏風在妖屍傳授以外,忽然幻出許多異狀。

    袁靈覺出玉屏上藏有極厲害的埋伏禁制,臨場膽怯,恐有差池,忙用心通傳意,将乃妹喚去相助。

    金頭仙娘心疑倉猝之間出了什麼變故,一得警報,不暇再顧别的,忙即趕往。

    謝、李二人到得正是時候,主持禁制的敵人一個也未在。

    這還不說。

    東洞禁制本與别處有些不同。

    因是藏寶秘徑所在,又是存放寶鼎之處,室有玉屏,上伏五行禁制樞機,可以獨自為政,本身自具五行妙用,與别洞的禁遁可分可合,運用起來,威力固較強大,到了緊要當兒,不緻受到别洞牽連。

    但是内中卻也藏有一些害處。

    那翠玉屏風本身便是一件法寶,與内洞寝宮禁遁大同小異。

     妖屍不曾全得天書,内中妙用至今未能盡悉,上部天書乙木遁法又被上官紅先得了去,五遁中,妖屍隻此一宮較弱,不能盡量發揮它的威力。

    如全由自身主持,尚還無妨,假手他人已是稍差,況且二妖人又心懷二意,起了監守自盜的叛念,為防主人警覺,上來先将藏珍要地與外隔絕。

    觀風的一個,應援匆迫,再一疏忽,勢愈孤立。

    而來的這兩個外敵不特道力高強,法寶神妙;内中李英瓊因和上官紅常時演習飛木禁遁,已頗知道其中微妙,并又持有聖姑所贈專一克制乙木的庚金之寶;謝璎的有無相神光,更是佛家防身禦敵的大法。

    所過之處,雖然也有禁遁埋伏阻礙,但占了無人主持的便宜。

    二人同在神光護身之下,用庚金之寶,如法略一施為,立即過去,簡直通行無阻,所有沿途禁制埋伏均同虛設,比起英瓊上次來時,迥不相同。

    妖屍既未得到絲毫警兆,又打着随了毒手摩什當晚子時出困遠遁的如意算盤,彼時正在暗用陰謀詭計殘殺一班同黨,以免日後羅唣。

    認定東洞埋伏厲害,又有袁靈兄妹代為主持防守。

    衆妖黨中隻此二人始終恭順可靠,對于自己雖也愛戀,但極謹慎知趣,不似其他妖黨想入非非,色、寶全想獨占,稍微酬應,便可滿意,日後不緻糾纏不清,由怨望生心,便作強敵。

    并且四十七島同道甚多,将來有好些用處。

    因此獨對袁氏兄妹,暫時還沒想到加害。

    對于東洞也極放心,不接警報,決想不到會出亂子。

     隔不多時,妖屍便和癞姑等一行惡鬥起來,更加無暇及此。

    直到五行殿外設壇行法,同黨内叛傷亡之餘,覺着勢單需人,方始想起東洞還有兩人可用。

    明知入殿犯險的人兇多吉少,但是事在緊急,合用的人太少,為了成功複仇,就将這兩人葬送在寝宮五遁之内,也說不得了。

    于是忙用妖法傳喚,卻并無回音。

    隻當二妖人必是無心中看破自己毒計,見機乘隙,先行遁走。

    心雖怒恨咒罵,本宮無甚動靜,仍然未想到秘徑全開,大勢已去。

    直到易、李、謝三人由寝宮壁上開門飛出,方知不妙,身陷敵手,劫運業已臨身,什麼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