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回 月彎蕩陰霾 厲嘯一聲飛毒手 金幢壓地肺 伽音九劫起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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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崩地陷之際,沖空直上。

     等到了空中,立将妖光布滿,準備快心快意,大施毒手,給這些劫火餘生的仇敵一個斬盡殺絕。

    縱令對方有護身法寶神光,不緻全死,到底殺一個是一個,總可稍出胸中惡氣。

     正打着如意算盤,不曾想妖屍并未與己一同發動。

    剛怒喝得一聲,未及發話,眼看地震将起,火勢就要爆發,猛瞥見七寶金幢出現。

    毒手摩什盡管邪法高強,但造成這等猛惡的浩劫尚是初次,知道此舉異常猛烈,況又帶有一個心上人的元神,所以七煞玄陰天羅并未收去,反施邪法加盛妖光,以防穿火而起時有什疏失。

    此寶原系軒轅老怪嫡傳心法,為邪魔道中有數法寶,迥異尋常。

    妖光全憑主持人本身真元運用,與正教中飛劍功效大同小異,妖人真靈與法寶息息相關。

    又因與衆惡鬥之際,妖光分布甚廣,七寶金幢才一出現,神光寶氣首先與妖光接觸,那麼厲害的七煞玄陰天羅立被吸住,竟和紙一般燃燒起來。

    所施邪法,也吃鎮住。

    毒手摩什縱然平日驕狂,見此情勢,也由不得吓了個魂飛膽落,銳氣全消。

    何況此寶大有來曆,關系着自身的安危榮辱,萬失不得。

    當時急痛交加,哪裡還敢停留,慌不疊運用玄功,立即自行切斷未被寶氣燒化的殘餘妖光邪火,往前洞竄去。

    剛出頭層殿門,待往中洞前面飛去,猛瞥見迎頭一片金光,擁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神僧,迎面飛來。

    因是生平初遭慘敗,毀了性命相連的至寶,悔恨痛惜,眼裡都要冒出火來,又知來者必是一個勁敵。

    萬分情急之下,怒吼一聲,張口便是一團其紅如血,帶着一片黃煙的妖光,朝前打去。

    此是毒手摩什苦練多年的内丹,與七煞玄陰天羅異曲同工,不到危急,輕易不用。

    一經施為,爆炸開來,立即石破天驚,整座山頭也能震成粉碎。

    适在殿中對敵,本就想試一下,因妖屍尚在觊觎天書,又見敵人法寶神奇,玄陰神幕無功,此寶每用一次,要耗損不少真元,因而中止。

    嗣見七寶金幢消滅妖光那等神速厲害,自然不敢冒失嘗試,自取滅亡。

    及脫危境,遁出金幢寶光以外,就是中途不遇敵人,到了幻波池上面,痛定思痛,憤無可洩,也必乘着下方無備,施展此寶,試上一下。

    明知敵人持有佛門至寶,必不能傷,但至少總可将仙府靈境毀去一半,聊以洩忿。

     不料又遇大敵當前,看那來勢和身外祥光,必又是個難惹的佛家高手。

    雙方來勢俱急,萬閃不開,既不知來敵深淺,後面克星又必追來,連怕帶恨,自然情急拼命,猛運真氣,施展絕招孤注,将這内丹煉成的至寶發将出去。

    滿想拼個你死我活,敵人萬難躲閃。

    誰知那麼激烈的妖光,竟似打在一片厚棉之上,對面金霞一閃,敵人不見,同時鼻端聞到一股旃檀異香。

    那團妖光的四面好像含有絕大潛力,将它壓緊,不特不曾爆裂,反有被那金霞祥光吸住之勢。

    這一驚,更是亡魂皆冒。

    忙施全力,張口猛往回一吸,僥幸吸了回來。

    鬥敗的公雞,心膽皆寒,情知不妙。

    于是急忙發出殘餘的烏金雲光護住全身,拼性命由旃檀香光中硬沖出去。

    毒手摩什飛遁神速,急逾雷電,對鬥時原未停留,又在逃命急竄之際,眨眼已經無蹤。

     那神僧乃是李英瓊之父李甯,奉了白眉老禅師之命而來。

    本心不要傷毒手摩什,隻防他敗逃時毀壞仙府靈泉聖迹。

    并為異日仙都二女大咎山之行,易于收功起見,特地破他這一着。

    毒手摩什一路飛逃出了幻波池老遠,兀自聞得身後有旃檀香襲來,逃命都來不及,哪裡還有心腸再作複仇之想,就此逃回大咎山妖窟而去。

    其實李甯所施,一半是自身法力,一半仗着白眉符偈,佛法妙用。

    當毒手摩什發出妖光妖火時,人早由他頭上隐形飛過,直達五行殿内。

    易、謝、周、李諸人瞥見毒手摩什逃走,知他飛遁神速,忙要追趕。

    謝璎因為專注妖屍,又以七寶金幢不宜妄用,如将此寶催動,或是發揮妙用,追擒毒手摩什,并非難事。

    無如現在幻波池底,深洞之中施為,殿内外一些被妖屍攝制的殘魂厲魄尚且不免消亡,如再追向上面,休說所過之處,凡是生魂,無一能免,更不知有多少具有惡質戾氣的生靈遭殃。

    耳聽謝琳連聲催促,心方躊躇,李甯已經飛進,才一照面,便即搖手将衆人止住。

    衆人也忙上前,禮見不疊。

     李甯笑道:"可喜你們大功告成,功德不小,并還代聖姑解脫一樁孽累。

    隻是你們來日還有大難,事情也還多呢。

    二位謝賢侄女,一會就要有事他去。

    妖屍殘魂隻好由我發付,免誤時機,緻添枝節。

    一切詳情,再作詳談吧。

    "說罷,便令謝璎将金幢寶光暫且收縮,閃向殿角。

    再命衆人離榻丈許,分兩旁立定。

    隻令英瓊一人立在榻前,手指牟尼寶珠,放出祥光,照向聖姑頭上。

    剛剛布置停妥,李甯立處忽煥奇光。

    随見地面上突然湧現出一個蓮花玉墩,上面放着娑羅樹葉織就色如翠羽的大蒲團。

    李甯笑道:"難怪聖姑有此一關,當年分明算就今日之劫,必要假手一些與她有因緣的後輩。

    仍不肯稍微示弱,特意将絕尊者昔年坐禅的金剛靈石、娑羅蒲團暗藏地底,仗着道法玄妙,竟連許多位道友都被瞞過,我更不必說了。

    有此二寶鎮壓仙府,便我們這些人一個不來,二妖孽也隻不過把地火引動,熔化下層石土,和地震一樣,使得全洞搖晃震撼,騷擾些時罷了。

    真要稱其兇心,倒翻此洞,化為火海,仍辦不到。

    我來時,因覺起身太遲,禍變迅速,安危不可一瞬,萬一到得稍晚,便難補救,曾請稍微提前,恩師卻說無須。

    果然聖姑預有布置,真個令人佩服呢。

    " 話剛說完,忽見玉榻後面上設五行、風、雲、雷、電的十二扇金屏,突分左右,往兩側移去,現出屏後玉壁。

    壁上有一形似洞門的丈許大小圓影,上寫金光燦爛的幾行字迹:"伽音九劫餘生,誤牽孽累,自修正業,始悉玄根。

    坐關之初,嗔心已解,諸般小技,皆是前設。

    蓮座蒲團,絕公故物,敬以奉歸,非敢自炫。

    水母遺珍,蠶山所急,收贈璎、琳,聊酬遠惠。

    眉老禅師,佛法無邊,智珠在前,當已明照,未來種種,必有安排,敬此陳謝,不再瑣屑。

    "等到衆人看完,金光閃處,字迹忽隐,隻留下壁上圓門一圈痕影。

    李甯笑道:"絕尊者二十三般西方法物,俱是佛門奇珍至寶。

    千百年來授受相承,顯晦無常,尤以這金剛石蓮禅座、娑羅蒲團最關緊要。

    自從尊者證果飛升,久無音息,不知怎會落在聖姑手内?法物奇珍,返諸本門,雖出聖姑盛情美意,但如追溯前因,我在東晉時,了是尊者門下最後收的一個小徒弟。

    現在還有好幾位師兄留在人間,靜修禅業。

    我屢劫重修,孽重德薄,易以克當聖姑厚惠?且等回山複命,禀奉恩師吧。

    "說罷,向南九拜,徑往寶座蒲團讓上跌坐,英瓊随運玄功,将手一指,牟尼定珠立即大放光華,祥輝閃閃,籠罩全殿。

    跟着,李甯閉目入定,約有半盞茶時,頭頂上激升起一道白光,往定珠上射去。

    晃眼,珠光越強,珠卻停在空中,不再似以前浮空徐轉。

    前半面忽煥奇輝,宛如一面晶鏡,發射出一道極強烈的銀光,帶着缤紛瑞彩,将那壁上圓門緊緊照住,光注之處,與門一般大小,不差分毫。

    乍看,又似光自門内發出,與珠相對。

     後半面的珠光卻更加柔和。

    珠光照射,約有半個時辰,壁上圓門依然如故,并無半點影響。

     易、謝諸人知道定珠威力至大,無堅不摧,何況此時李甯又以本身元靈運用,益發揮出無上妙用。

    但聖姑封閉的殿壁死關,竟會攻它不開,不禁驚異。

    李甯倏地張目,大喝道:"聖姑,你諸般魔障業已解消,三千大千世界,無罣無礙。

    貧僧現奉白眉禅師大金剛旃檀佛偈,送你返本還原,重歸極樂。

    本來無魔,勝他則甚?急速勘破玄關,西方去吧。

    "說到末句,雙手齊掐訣印,往外一揚,十指齊散毫光,射向圓門之上。

    緊跟着,再一口真氣噴向門上。

    随聽霹靂一聲,圓門上金霞電轉,連閃了幾閃,門便隐去,由門内射出一片白光。

    李甯将手一指,牟尼珠上祥光立即包圍上去,化成一個由小而大的光巷,一頭直抵洞門,将白光罩定。

    便見門内一個妙齡女尼,在一幢祥光環繞之下冉冉飛出,含笑朝着李甯諸人略一點首,徑往法體頭上落去。

    李甯雙手連掐訣印,朝那法體一揚,一聲輕雷震過,聖姑元神往下一沉,與身合而為一。

    随着李甯手指處,牟尼珠光往上一升,重返原狀,仍停當空,聖姑頭上立有一圈佛光現出。

    聖姑相貌本是粉搓玉琢,麗絕人天。

    這時勘破死關,功行圓滿,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