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回 烈焰可栖身 微波能起浪 一朵燈花生世界 兒重煞幕護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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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

    無如癞姑警覺本就稍晚,又經這點枝節,雖然慢不到一眨眼的工夫,那千百萬根青柱已如快刀斬石,火星四下飛射了。

    幸是木火化生接續之交,火光火星尚是青色,上官紅早準備停當,發動神速。

    否則所差也隻瞬息之間,再遲半秒施為,青柱上激射出來的火星立即由青變紅,丙火也必就此引發,化成一片火海。

    接着戊土、庚金、丙水也會由隐而現,連同乙木、丙火,五行合運,發出不可思議的威力。

    一任四人神通廣大,決支持不了多少時候。

    而且法寶、飛劍将失去靈效,隻能按着各人道力功候深淺,相繼陷入那五行法物的陷阱之内,結局不死,也必受傷害無疑。

    如今雖避免了這種不幸,但四人仍被困于丙火法物神燈以内,威力可想而知。

     癞姑、謝琳、上官紅三人原是一同發動。

    那有無相神光也極神妙,光中人可以施展法寶、法術,随意發向外面,無論人物法寶危害,除非行法人失卻主馭,決難侵入一步。

     謝琳一時激發意氣,隻覺此外無計,心中原拿不穩。

    吃癞姑飛來一擋,百忙中又瞥見神光外面青色煙光火花四下激射,上官紅又已發動,雙手一揚,一片奇光閃閃的青霞,電也似疾飛向神光之外,展布開來,也分上下四方六面,向那千萬青柱由内而外反罩上去。

     兩下裡勢力俱極強大,才一接觸,謝琳便覺光外阻力一輕,方才心喜。

    同時忙收諸天訣印,想要誇獎上官紅幾句,話還未及出口,隻見青柱火花突湧起來,吃青霞罩住,連沖突了幾下,不曾得勢,忽然疾如電掣,一閃即收,隻剩下東方一團青氣,吃青霞緊緊逼住。

    同時四外金、白、紅、黑各色煙光一齊暴起,上下四外又被包沒,卻未覺出怎樣壓力來。

     似這樣連連電閃般變滅了幾次,四外煙光又化作一片青光,忽然轟的一聲,驚天價的大震過處,新變化出的青光之中突起了一點火星,才一現便自爆散,上下四外已是一片赤紅。

    光中隐隐現出一些景物,一條青氣正由光中斜射出來。

    耳聽癞姑、輕雲雙雙"咦"了一聲,同運慧目一看,身外神光已被一幢銀焰包沒。

    銀焰之外,還包着一層紅光,光外已恢複原狀,現出殿台靈寝。

    聖姑依然安穩跌坐,玉榻之上那五件法物也重出現。

    神光内射出來的那條青氣,乃上官紅所放青霞,正斜射在那五行法物樹枝之上。

     衆人本都慧目法眼,仙根仙骨,迥異尋常,身雖被陷,由于法力不敵,心靈未受禁制。

    加以五行中的乙木一宮又被上官紅制住,隻仗先後天變化,由土、金、木三行會合化生出的乙木彌補缺陷,以增加丙火威力,少了乙木本宮真氣,威力要差得多。

    衆人一運玄功,定睛注視,立可看出真假虛實。

    見了這等情形,拿先前所見景物默一尋思對照,首先覺察出存身之處地方大小。

    謝琳方想告知衆人,癞姑、輕雲也早警覺了。

    再互相裡外一看,原來四人已全陷入火遁法物以内,連人帶神光一齊暴縮,困在殿前神燈之上,那四外包圍的銀光便是神燈的焰頭。

    隻是一樁奇怪:那麼指頭大小的燈焰,衆人身在其内并不嫌窄。

    如非甯神定慮,運用玄功,靜心觀察,還看不出實景和火光以外的景象。

     并且心神一懈,火外景物便已模糊隐去,有無相神光也成了虛景,看去似和先前一般高大,隻被困在火焰以内進退不得。

     癞姑、謝琳初次身經,均覺厲害神奇,不可思議,都知此時情景稍微疏忽,最易走火入魔。

    上官紅關系尤為重要,身在火禁之中行法,所運又是乙木,與火相生,其能隔火施為,也以此故。

    但木易發旺火勢,利害相兼。

    現正魔頭潛侵極猛之際,如若定力稍差,萬念紛集,一為魔頭所乘,神智稍被搖惑,對方木不受制,五行立可合運,全數遭殃,仍所不免。

    其勢又無法相助,都替她擔着心。

    及至仔細一觀察,上官紅跌坐光中,潛心獨運,竟是靈光活潑,神儀瑩朗,心智專一,迥出意料之外。

    當難初發時,那木宮法物的樹枝還有兩三縷煙絲火焰在青霞中沖突,騰騰欲起,隐有奇輝閃動,明滅不定。

     就這一會,竟被制得煙焰皆收,無異凡物,除仍蒼潤欲滴,似自樹頭新折而外,不見一點異兆。

    那青霞卻是分外鮮明澄潔,宛若實質,比起先前隻是一道青氣,要強得多,知已無礙。

    想不到她小小年紀,入門未久,居然如此精進,有這麼高定力,俱都暗中誇贊不置。

     内中周輕雲是過來人,曾見過别人被禁情景,細察看了一陣,頓覺好些異象。

    見癞姑、謝琳各運玄功,默坐待機。

    看出隻上官紅無什差錯,無須如此。

    因恐分上官紅心神,不敢明言,便用傳聲對二人道:"以妹子昔日見聞經曆,凡陷身五遁以内的人,本身固是滄海一粟,渺乎其小,并且内中危害至大,難于抵禦,多高法力也難久持。

    所以衛氏夫妻前遭大難,幾乎形神皆滅。

    便易師姊日前為救燕兒師弟,自投此洞水禁以内,待了些日。

    我和瓊妹親見,以她那樣法力,去時又得易伯父母指教,深知底細,備有好些防禦之寶,尚且提心吊膽,自說随時皆有奇險,危機四伏,難于應付,不敢稍微大意。

    後将總圖得到,悟出機密,仍如臨淵履薄,看得十分慎重,與她平日自恃神情,大不相同,可知厲害已極。

    此是中樞要地,禁法自更厲害。

    可是我先恐心神失馭,緻招魔頭,後見形勢不甚嚴緊,再加仔細考查,竟似全局安危隻系上官紅一人,我們三人竟無什相關。

     初入困内,心神稍懈,尚覺身居大海,外景模糊。

    自從青霞凝煉,益發晶瑩以來,便無此異狀。

    以妹子妄測,聖姑固是法力無邊,但她痛惡妖屍,算就諸孽今日伏誅。

    隻為做誡後輩未學不可看事太易,一面大顯神通,一面卻留下這以木制木,不令五行合運的破綻。

    而破她的法,卻是得了聖姑真傳的後輩,并非外人。

    所以我們抵禦萬分困難,上官紅一出手便可無事。

    照此情形,不特早有安排,連我們被陷火宮,也必是含有别的用意。

     照理,心神必須以極大定力鎮攝,不可稍懈,雜念更起不得,應有的危害更多。

    請看妹子先前試探着起了好些思慮,又說了這許多活,何嘗有什警兆?入定默坐似乎不必。

    乘此閑暇,大可潛心體會,仔細推詳,我們被留在此,到底聖姑有何心意?是否與除妖取寶有關?隻要随時戒備一點,不要十分大意,更不可強作脫身之想,不看準時機,決不妄動,就無妨了。

    " 二人聞言,立被提醒,越想輕雲的話越覺有理。

    略一試探,果無異兆。

    謝琳被困本是出于無奈,隻恐危及良友,不敢再作犯險之舉。

    及見無事,心又活動,暗付:"前在山中因習練寶箓甚勤,姊姊常說我隻顧好勝,欲以法力掃除邪魔,不知念起貪嗔,轉誤正課。

    異日法力高強,尋常妖邪自必可勝;如若遇見魔教中的首腦人物,或者并非妖邪一類的勁敵,勝負便自難料。

    尤其是功候不純,到時略一疏忽,難保不受人暗算。

    彼時我還不服,誰知第一次出手便遭挫折,雖然無礙,到底面上無光,終以能先脫出為妙。

     現在聖姑似有默助,情勢似兇不兇,何妨再試一試?"哪知暗中剛開始行法,略一施為,光外忽現五色奇光,風雷大作,四外壓力重如山嶽,一齊迫來,身外神光幾難抵禦。

    這才知不妙,未可力争,急忙收手,重将心神定住,漸漸恢複原狀。

    因又不謀而行,暗中試探,幾乎生出亂子,偷觑癞姑等三人神色,竟如未覺,好生慚忿。

    正在盤算,少時想好主意,和癞姑明言,二次試用别法脫身,忽聽男女笑罵之聲,由遠而近。

    三人聽出内有妖屍口音,不禁想起适才輕雲所說,知道妖屍認定仇人入伏,滅亡在即,前來觀看虛實。

    默念時刻已将深夜,易靜應已出困。

    許是聖姑真個把一行留在此地,等易靜、李、謝三人到來,合力除妖,也未可知。

    忙各傳聲注意,故作昏迷,窺伺妖屍和衆妖黨動作。

     但愁上官紅這道青霞無法掩蔽,被妖屍發現,難保不侵入生花樣作怪。

     正尋思間,妖屍同了毒手摩什和另外七個妖黨已然走近,到了宮門外面停住。

    聽毒手摩什的口氣甚是驕狂,竟欲率衆深入寝宮,徑直下手。

    妖屍力阻,說:"老賊尼狡詐陰險,我們雖有破她之法,又得你在此相助,自可無慮,但畢竟諸位道友法力還差,還是仍照預計,分班入内,小心應付為是。

    "說罷,随即行法施為。

    一片煙光閃過,外面便多了一個丈許方圓的法台,當門而立。

    妖屍便朝毒手摩什一聲媚笑,當先走上台去。

     毒手摩什跟着走上去,立在妖屍身後,拔起台上一面主幡,面帶獰笑,神情甚傲。

    同來七妖黨來時神情已不一緻,半帶勉強。

    及見二妖孽到了台上,妖屍一面行法,一面不住向毒手摩什含情獻媚,神态親昵,大是不堪,别人全都不睬,似各懷有妒意,面上均帶不悅之色。

    妖屍此時越發妖豔,已非适才披頭散發,血流滿面,獰厲之相。

    分明見衆人不快,也視若無睹。

    除不時回顧毒手摩什,媚眼流波外,隻忙亂着行法部署,将台上預設的法物一一現将出來。

     衆人一看,那些法物與殿前五行法物一般無二,隻内中多了一鼎。

    方料妖屍要用代形禁法毀那五行法物,妖屍忽然纖腰微扭,倚向毒手摩什胸前,斜睃着一雙媚眼,手指台下同黨,昵聲說了兩句。

    妖黨中有一赤面長身的妖道立即勃然暴怒,口方喝得一聲: "玉娘子……"底下話未出口,毒手摩什一聲怪笑,随手揚處,撤出一蓬烏金光華,向前罩去。

     妖道原是未來以前已然有些醒悟,知道受了妖屍陰謀愚弄,隻為深知二妖孽厲害,已受劫持,不欲公然得罪。

    妖屍又在暗中頻施邪媚,心仍未死,鬧得又恨又愛,又疑又怕,首鼠兩端,欲罷不能,心想:"姑且随來,相機行事。

    反正留心不上她套,敷衍到事完,日後再作計較。

    至多不過生些悶氣,當不至于反臉成仇。

    "及見一到寝宮門外,妖屍立即把假面具揭去,怒視衆人,除新歡外全不放在眼内。

    同時又看出所行法術大是陰毒,分明要選出五人供她犧牲,不禁妒忿交加。

    知道毒手摩什已受妖屍迷惑,此君的尊容性情決非妖屍所喜,一樣也是愚弄,為之效死,本心是想喝破妖屍的陰謀毒計,毒手摩什如能省悟,自必不肯甘休。

    二人因此反目,固是快事;否則借此抽身,以免少時禁制發動,任人宰割。

    妖道法力也頗不弱,又來了八九十天,人更機警,先是受了妖屍迷惑,陷溺太深,一經醒悟,立有打算,對二妖孽原有防備。

    此時一面說話,廣面早在暗中行法,準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