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回 謝罪登門 女神嬰正言規蠻祖 隐身探敵 小癞姑妙法戲妖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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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大驚,忙即回奪,竟如生了根一般,用盡氣力,休想移動分毫。

    不由惱羞成怒,使出唯一看家本領,手揚處,各發出大片紅光火焰,朝易、李二人迎頭罩下。

    易靜隻把手微揚,便有一道光華飛起,将紅光火焰緊緊包沒。

    二人見所煉飛刀也和長矛一樣,再收不回,急得連喊:"快些放手,我們服你就是。

    "易靜随将手一松,招回劍光。

    笑問:"如何?"二人終是心粗,也不問二女來曆,隻笑答道:"你們果有這麼大神通,先說和我師祖相識的話,想也決不會假。

    放你二人進去容易,隻是見了我師祖,卻不能告我二人在守門時玩婆娘呢。

    "易靜一心想二人開門放進,以便仍照預計行事,穿過天狗坪禁地,到了紅木嶺神宮之前,再和英瓊一同現身,以便先聲奪人,并可免卻途中許多屈辱周折。

    聞言,即應諾道:"我來是客,隻要你二人能容我們進去,自無話說。

    " 二人放了心,随請二人閃開正面。

    那個和易靜說話的山人,便伸手向前,取出一面上繪白骨的小幡來,朝着關門急畫了十幾下,再将幡一指,那兩扇宛如天生,一片渾成的高大石門,忽然紅光亂閃,彩煙四射,徐徐向外自行開放。

    這時,二人才想起,未問二女姓名來曆。

    方欲問詢,易靜本防二人要問,等門一開,不俟發話,朝英瓊一使眼色,早雙雙飛身縱入。

    門在妙相巒之中,兩面相通,其長七八十丈,内裡頗似一座洞府,中有不少石室,并有人在内入定。

    易靜不知洞中蠻徒行輩法力深淺,進門忙打手勢,同将身形隐去。

    二人在洞外望見二女遁光強烈神奇,驚虹電掣,一瞥即隐,以為人已飛遠深入。

    自信來人未懷敵意,同時所歡山女不忍久候,又各在兩崖洞穴中昵聲相喚,色情一動,哪還有甚心思再顧别的,匆匆行法,再将洞門封禁,各往原崖飛去。

    不提。

     這裡易靜同了英瓊穿洞而過,等走出洞去一看,境界倏地一變。

    隻見前面盡是一片極平坦的石地,寸草不生。

    隻左近有七八座大小石峰平地拔起,疏落孤立,最高的不過二三十丈,大隻數畝,小的不過丈許,粗僅二三抱,宛如石筍矗立,俱都峻峭靈秀,姿态生動,似欲飛舞。

    除這幾座石峰,再望前面遠處,如曉行遇霧一般,也看不出有甚山嶺,隻是一片溟濛,望不到底。

    二人雖都慧目法眼,但因各人功候相差,所見境象也是大同小異,石峰數目也有多有少。

    易靜首先覺出有異,再與英瓊各運慧目定睛查看,互相低聲一問,英瓊隻看出八座石峰,易靜所見不但比英瓊多了五峰,并還看出前面霧影中有大小數十座峰頭隐現。

    隻是用盡目力,僅辨依稀,稍一疏神,便即失蹤。

    再一谛視,遠近多少之間,前後所見也有出入。

    情知厲害,忙拉英瓊立定,仔細觀察。

    審定了門戶方位,估量可以冒險越過,然後悄囑英瓊,令其緊随自己,一同隐身潛行。

    如有警兆,或是誤觸禁制,有了阻滞,不聽發話,任是甚麼現象,不可妄自出手。

    英瓊早知此行不是容易,自然點頭應諾。

     易靜暗忖:"這一路大小石峰,何止百數,今僅看出面前十幾座。

    分明由此起直達紅木嶺紅發老祖神宮洞府,全在陣地包圍以内。

    此陣又專為妖屍谷辰而設,一路埋伏,雖然不知多少,盡管師傳隐形之法神妙,不患敵人發覺,到底絲毫大意不得。

    稍一疏忽,難免失機,求榮反辱。

    "于是便就自己所知陣勢方位,各種禁制生克,試探着緩緩前行。

     進約裡許,便有一座較為高大的石峰阻路。

    易靜自小學道,兩世修為,備得乃師一真大師真傳,又有易周、楊姑婆二老随時指點,本來各異派中陣法多半知悉;這次更得妙一真人傳授仙法,預示先機;故入陣以前,便把門戶方位認明,看出陣中好些妙用。

    知道這座石峰乃入陣頭一關,而陣中一切埋伏禁制,也必就着這大小數百座石峰的天然形勢設施。

    照理本應避開正面,由峰側斜穿過去。

    可是等快行近峰側,無心中發現那峰由側面看,宛如一隻饑餓撲食的惡狗,忽然觸動靈機,想起眼前所看石峰,各有象形,以犬形居多。

    暗忖:"前面邪霧彌茫,籠罩數百裡,隻有當門諸峰可見,陣中虛實,難于窺測。

    前行,隻憑以前所谙各派陣法臆度,此峰形如惡狗橫立,狗的頭、爪俱都斜朝向後,其勢不對。

    來路卻與右側後面一座犬形之峰若相呼應,地名又叫天狗坪。

    并且所有石峰,俱都隐蔽,獨此大小十數峰現出真形,又是以各人的目力的高低,來分析所見多寡,頗似故意現出門戶破綻,引人入伏情景。

    莫要中了他的詭計?"念頭一轉,便不再進。

     易靜重又仔細觀察,果然體會出:所有大小石峰相互呼應,奔赴迎湊,前後相連,氣脈一貫。

    那隐在霧中的不曾見到,雖不可知,就眼前所見寥寥十數峰,便不是個平常陣法,中藏好些變化。

    如照預計前行,再進不遠,必将觸動埋伏,就說不緻失陷,也非将敵人驚動不可。

    一經主持人行法催動,起了變化,由此起步步荊棘,動辄遇險,想要平安到達宮前,真是難如登天。

    駭異之餘,估量前面石峰既是誘敵之策,那麼可以通行之路必在相反一方。

    反正不免涉險,何不姑試為之,看還藏有别的變化與否。

    想了想,立即變計。

    正要由右側狗的後身繞峰而過,忽聽峰上有人對答,忙即立定,側耳偷聽。

     一個道:"你看峨眉派何等欺人,開府早過,已将百日,至今還未有人前來賠罪。

    師父當年何等性暴,怎麼如今法力日高,反到懦弱膽小起來了?"一個道:"聽師父口氣,也并非是懦弱膽小怕事,隻因峨眉那些狗道氣運正盛,師父四九重劫将臨,但能過去,挽回一點顔面,便不願樹此強敵。

    不過忍辱也有限度,真要他們銅椰島事完,過了百天還無人來,令他難堪時,說不定也隻好和敵人翻臉了。

    "前一人冷笑道:"你隻和師父一樣怕惹事,大家都勸師父和狗道們絕交,你卻一言不發。

    如今相隔百日之期還有幾天,人家隻置之不理。

    我們不早派人下書問罪絕交,挨滿百日仍無人來,我看師父對衆門人如何說法?要是敵人講交情,早就派人來了,分明逞強,目中無人罷了。

    "後一人笑道: "洪師兄,不是我說,最好還是雙方不結仇的為妙。

    你隻顧和雷師兄一樣,聽人說得天花亂墜,恨不能慫恿師父往峨眉問罪,迫令獻出前來冒犯師父的三女弟子,擒回山來,盡情處治,稍有不合,便将峨眉師徒多人全數殺死,毀滅凝碧仙府,任性欲為,方可快意。

    你想這事能做得到嗎?就照他所說,峨眉的幾個勁敵,如軒轅、兀老之類能為我助,不比敵人勢弱,也不過是乘掌教諸人閉洞參法,無暇兼顧,遇便殺傷他幾個門人,由此仇怨相尋,永無休歇,還能再有别的好處嗎?" 姓洪的大怒道:"你怎沒出息,說出這類無恥話來?實對你說,我已和姚、雷諸師兄約定,特意讨令把守陣門。

    漫說敵人驕狂無禮,百日之内不會有人來此賠罪,就有人來,也必背着師父運用陣法,阻他入見。

    來人再不識趣,不肯服我教訓,便将他困入陣内,過了百日,便即拿他開刀,先出這口惡氣。

    那時師父再想忍氣苟安,勢所不能。

    你如事前洩漏機密,誤了我的大事,休怨我三人沒有同門情分,與你不肯甘休。

    "後一人又道:"事情我早看透,你和姚師兄以前非誤交惡人,也不緻有今日。

    現在雷師兄又步你二人後塵,反倒變本加厲。

    可見定數難移,無可解免。

    盡管忠言逆耳,但我隻是盡心,聽否全在你們自己。

    便對師父,也隻把心盡到。

    我昔年誤入邪教,中途悔過,偏又無門可入。

    以為師父雖也旁門,除縱容門下不免偏私外,并無惡行。

    近年又與諸正教中人交好,四九重劫一過,地仙位業,并非無望。

    所以望門投止,苦求收錄。

    現既行迹日非,不納忠言,遲早禍及。

    我已百死之餘,劫後餘生,自不願相與同盡,隻等雙方仇怨一成,我便避去。

    禍福無門,惟人自招,誰管你們閑帳?休看我入門較晚,位分是師弟,如論法力,就你為首三人同與我鬥,也未知鹿死誰手。

    不過我現已痛改前非,不願重施昔年故技罷了。

    你恐吓我,有甚用處?師父此陣,費了數年心力,誠然神妙,用來防妖屍,尚且難料;你想用以阻擒峨眉來人,可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齊真人新近開府,正教行見昌明,以他為人,門人在外冒犯尊長,雖由妖婦蒲妙妙一人而起,事出無知誤會,終須把禮盡到,不等百日必有人來。

    可是如此延遲,不是算出我們要與為難,事前煉法,預為戒備,因而耽延,便是另有盤算。

    我料這九進一退的反正五行門戶決瞞不了人家。

     師父現正入定,你隻能運用前半陣勢。

    我此時已有預兆,隻不肯說出而已。

    來人要是知悉陣中微妙,避開正五行犬牙交錯之勢,經由後尾左轉,繞向後面犬脊,再以九退一進之法,見峰如前繞行,直達神宮,去見師父,又當如何?"說時,語聲粗暴。

    姓洪的妖徒似為所懾,空自忿怒,未敢再逞暴性。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文便知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