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回 地叱天鳴 劍氣縱橫寒敵膽 金聲玉振 卿雲糺缦麗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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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

    要去,我們快些去吧。

     "癞姑道:"你兩姊妹須聽我的,好歹我總比你們見得多些。

    我說不能惹,就口頭上吃點虧,也須避開。

    "二女當她說笑,随口應了。

    癞姑又道:"你們細看,本派道友俱有職司,已各就方位,不到時,看不見人,晚一輩的外客,俱被各人師長喚到跟前,靜候開府。

    隻乙、淩、公冶、白、朱等有限的幾位老前輩,專門應付他們。

    各位正派仙賓,俱已各歸館舍,不願多事樹敵。

    這一會,路上走的飛的越來越少,除卻仙廚執役仙童,差不多都是面生可疑和不知底細,與雙方無德無怨的散仙之流。

    請想事情多大,目前後輩就我們三人遊行自在,膽盡管大,卻要心細,量力而行呢。

    " 二女聞言,再細看各處,果然在這片刻工夫,人少了大半,先前所見各正派中師徒,一個也難見到。

    依然不以為意,正在且談且行。

    謝琳忽對癞姑笑道:"你快有好朋友了,還不快上前招呼去?看神氣,還許不是旁門中人呢。

    "癞姑遙望前面花林中走來二女,一個極美,一個極醜。

    認得一是美魔女辣手仙娘畢真真,一是醜女花奇,俱是岷山白犀潭韓仙子的門下。

    忙使眼色,令二女噤聲,故意順着繡雲澗往側拐去。

    走過兩處仙館,知已背道而馳,才說道:"我不希罕交這朋友。

    那醜女倒不是不可交,我隻恨她把那心辣矯情好做作的師姊奉若神明。

    最可笑的是,以前問她何故如此離不開她?卻說愛她師姊長得美。

    我生平最不喜像她師姊那樣人,覺得比齊家大姊那麼真是方正,并非作假的人還要難處。

    彼此脾氣不大相投,兩家師父又有交情,卻偏都護短,萬一有甚争執,誰吃誰虧,都是麻煩。

    她師姊也嫌我醜,我又愛說真話,鬧得連花奇也疏遠了。

    躲開最好,免得遇上,我嘴快,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又生芥蒂。

    " 邊談邊走,不覺繞到仙籁頂對面的錦帆峰下。

    二女見上面仙館有好幾座,形式極為富麗,與别處不同,便往上走。

    癞姑低語道:"你看峰腰第二座樓台上有一男一女,面有怒容,不似好人,這一處莫要過去。

    "二女所想去看的,恰是那裡,聞言不以為然,悄答:"我們閃向一旁,隐身上去。

    能進則進,不能進隻看一看便走,怕他何來?"癞姑也是好勝心性,隻是暗中戒備,便不再攔,一會轉到。

    這座縷台,全是一色濃綠晶明的翠玉砌成,因經靈峤諸女仙加工精制,把占地幾及二畝的一所兩層樓台,宛如一塊整玉雕就,通體渾成,不見一絲痕迹。

    寶光映射,山石林木俱似染了黛色,形式又玲珑精巧,越顯秀麗清雅,妙奪天工。

     本想繞台而過,因為愛看,不覺停了一停。

     忽聽台上一女子道:"适才天靈子說的話,真叫人生氣。

    這三寸丁,枉為一派宗主,竟對峨眉派那等恭維。

    不但幾個為首之人,甚至連那門下一群乳毛未幹的新進,都誇得天上少有,古今難尋,真是笑話。

    如不念在與他們師父曾有一面之緣,我還更要使他難堪呢。

    "另一男子口音笑道:"天靈子長外人志氣,話固說得太過,敵人也實不可輕視。

    休說這裡的樓台館舍以及一切布置,不是尋常道士所能辦到;便照崔海客所說,我們未來以前,所來敵人也非弱者,尤其西昆侖血神子何等厲害,尚且全數葬送,事前怎能不加小心呢?"女的冷笑道:"那幾個旁門下士自非峨眉對手。

    至于血神子如何如何,我們從未聞見,隻憑崔海客一面之詞。

    現時敵人勢正強盛,連駝鬼他們都甘為所用。

    焉知崔海客他們不是和駝鬼、天靈子一樣,想避道家四九重劫,異日打算借助峨眉,看出我的來意,故意張大其詞,捧人臭腿? 不久便要裂石開山,并非怕敵人全數出現,勢衆人多,是為那時水火風雷一齊發作,敵人早有準備,下手較難。

    意欲不等師父飛到,先行發動,給敵人一個大沒趣,看看以後還敢目中無人不?"男的答道:"飛符已去多時,師父萬無不來之理,師姊何必忙在片時?"女的微怒道:"我隻不服他驕狂,又是我們好友的對頭。

    受人重托,誇了大口,如若使他開府成功,氣焰更盛,豈不丢人?果如天矮子和崔海客所說,以我們數百年的功力和師父所賜法寶,至多不能全勝,他決傷我們不了。

    好歹也在會前給他一個重創,才可稍消心中惡氣。

    待我們和敵人鬥上,師父的接應也正來了。

    你不必攔,就下手吧。

    "男的答道:"敵人雖然這次不請我們,意存輕視。

    一則是素昧平生,好些借口,不便公然問罪;二則來時主人甚是謙恭,現時主要諸人俱在閉洞行法,待承又極周到,其勢不能無故翻臉。

    " 女的不等說完,便怒道:"你近來膽子怎越發小了?安心向他找事,随時随地俱可翻臉,有甚顧忌?今天最教人生氣的還有葉缤。

    昔年遊小南極采取冰參,在冰原上相遇,我因見她生得秀美,法力也還不差,有心結識。

    及拿話一探口氣,竟說她素喜清靜,平時除二三知己外,輕易不與外人往返。

    措詞雖極自謙,分明是見拒之意,我已有氣。

    但還許是見我随有兩個同伴,形迹較為放蕩,她不願招惹,因而連我一齊見拒。

    當時略談分手以手,連去她金鐘島上三次,都推說人已他出。

    這原拿不定真假,但是禮尚往來,應該回訪,我并還留有便中尋我的話。

    她卻一直也未到我以前所居沙壺島去。

    等我拜到現在師父門下,前年在武夷山左近路遇,遠望明明是她,等我跟蹤趕去,已經隐形避開。

    我正指名數她無禮,值西湖超山唐梅塢嶽道友路過,極口說她委實不喜與外人交結,天性如此,決非自大;便嶽道友在她好友謝山座上曾遇過兩次,有時相遇,也隻略一點首即去。

    既然自命清高,為何這次也到人門上?适才有兩位先來的道友,俱曾見她同了幾個面生的散仙修士一同閑遊,神情甚是親密,迥非昔年傲岸自高故态。

    如非對敵事重,依我脾氣,當時就叫她當衆丢醜了。

    " 仙都二女和癞姑因身形已隐,拟暗入仙館偷看内中是甚布置陳設。

    行至台下,聽見上面二人問答,便不再上,傾耳靜聽。

    先隻想聽這兩人的來曆,女的是否葉缤所說的于湘竹。

    及聽說到葉缤,二女首先有氣,都在尋思:"無知賤人,你敢說我葉姑,今天先就教你丢了醜臉試試。

    "相隔甚近,恐被警覺,也未和癞姑商量,俱想用癞姑隐形打人的故伎,先打那女的兩下再說。

    念頭一轉,立即飛身上去。

    癞姑驟出不意,大吃一驚,一把沒有揪住,隻得跟蹤飛上,以備接應。

     二女到的一刹那,忽聽女的道:"你看師姊不已和敵人動手了麼?我們還不快去!"二女恰也掩到身側,見那女子宮裝高髻,打扮得和圖畫上的天仙一樣,姿色卻是尋常;男的是個少年道人,相貌比女的要俊得多。

    二女手才揚起,還未打下,這一雙男女敵人本自起身要走,倏地顔色劇變,似有覺察,同往一旁縱去,緊跟着滿身都是白光環繞。

    女的首先怒喝: "何來鼠輩,速速現形納命,免你仙姑費事!"随向囊中取出一件法寶出來。

    二女全都打空,方欲跟蹤追過,癞姑已經飛到,一手緊拉一個,一言不發,便即飛起。

    二女看出不大好惹,料有原故,隻得随同飛起。

    見癞姑手朝西面一指,人卻南飛,晃眼到了左近危崖邊落下,悄道:"敵人已經發動,且先看這對狗男女厲害不。

    大敵當前,豈是憑手就可打人的?要有一位老前輩在場,樂得撿點便宜,我們先不要過去。

    " 說時,那台上女子手揚處,飛起亮晶晶兩尺許長一幢銀光,流輝四射,急轉了兩轉,倏地一聲嬌叱,與那男的雙雙往西南方飛去。

    所追原是癞姑誘敵的幻影,晃眼便被追上。

    這一男一女,正是餘娲的弟子毛霄、褚玲二人。

    法力雖比于湘竹稍次,但俱各有兩件極厲害的法寶。

    仙都二女幾乎被擒,幸而癞姑看出敵人身有異寶,預存戒心,趕急上前将二女引走,緩了一緩,才未吃虧。

    及至毛、褚二人追上幻影,發覺上當,不禁大怒。

    回頭一看,見于湘竹、陸成的飛劍已被神駝乙休、窮神淩渾破去,法寶也毀了一件。

    不顧再追敵人,忙即飛身趕去,一指空中銀光,先向淩渾當頭罩下。

    淩渾知道此寶厲害,忙運玄功,身劍合一,化為一道金光,将那一幢銀光抵住。

    百禽道人公冶黃在仙籁頂上見添了敵人,也把自煉墨龍神劍化為一道烏油油的光華,飛出手去。

    一面笑向阮糾道:"對方人多,道友何妨相助一臂?"阮糾微笑不答。

     這邊仙都二女和癞姑見乙、淩、公冶三人雖将于、陸兩敵人飛劍法寶各破去了一兩件,因這四敵人各有一片白光護身,所用法寶均極神奇,急切間仍難取勝。

    方在驚奇,忽見北面、西面有七八道光華,均如長虹橫天,各由所居仙館中相繼飛出。

    看神氣,好似預先相準了對頭,剛一出現,左近别的仙館中也飛出七八道光華。

    跟着雙方現身,各自運用飛劍法寶,在空中交馳互鬥。

    漸漸越鬥越近,不謀而合,齊向仙籁頂上空聚攏。

    滿空俱是各色光華交織,比起先前和猿長老等妖人鬥劍聲勢還盛得多。

    二女、癞姑定睛一看,那先飛出的一夥敵人,隻有兩個頭陀和一個少年道姑似是左道中人,餘者俱是散仙一流,法力均頗高強,但都面生。

    後出諸仙,也隻認得易周、易晟和綠鬓仙娘韋青青、淩虛子崔海客、步虛仙子蕭十九妹、金姥姥羅紫煙、玉清大師等。

    先前見過的六人,有三個不認得。

    這一來,恰好一個對一個,有的施展法寶飛劍,有的運用玄功,大顯神通。

    也不知是乙、淩諸仙有心相讓,未下絕情,還是對方法力高強,本來勢均力敵。

    鬥了好些時,乙、淩諸仙盡管連占上風,無如敵人多半均擅玄功變化,法寶甚多,層出不窮,仍是傷他不了。

    并且乙、淩、公冶、羅、蕭、玉清六人,雖然常占上風,易、韋、崔等六人卻至多和敵人打一平手,偶然還有相形見绌之勢。

     隻見光霞燦爛,彩霞飛揚。

    有時法寶飛劍為對方所破,碎裂成千萬點繁星,隕落如雨。

    各仙館中男女仙賓俱出,憑欄觀戰。

    神光仙影,交相掩映,祥氛匝地,瑞霭飄空,頓成亘古未有之奇觀,神妙至于不可思議。

     二女幾番躍躍欲試,俱吃癞姑阻住,說道:"我看這些敵人,隻有兩三個像是路數不正,餘者多是散仙中高明人物。

    乙、淩諸位老前輩不肯傷人,各處仙賓俱出觀戰,并無一個上前助陣,必是先商量好,有一定步數。

    初上來還互有勝負,這一會,已各将人掉轉,強對強,弱對弱,差不多扯勻。

    而我們有好幾位俱比敵人要強一着,依然不使殺手,顯見含有深意。

    起初我不服那于湘竹,還想鬥她一鬥。

    這時一看,人家多年修煉,功候果然不淺,準知未必讨好,也就知難而退了。

    尋到我們頭上,那是沒法。

    既然各有對頭,何苦惹他則甚?尤其敵人差不多俱擅玄功變化,精通道法。

    我們如用法寶神光護身,和他們明鬥,不是不可,也不至于便受傷害。

    但是白費氣力,要想傷害敵人,煞非容易。

    如用隐形暗算,隻一近身,吃敵人護身神光一照,立被破去,稍微大意,便受其害。

    徒勞無功的事,我向不喜作。

    餘娲少時即至,總有新奇花樣,樂得在此看看熱鬧,還長見識,理他則甚?" 二女雖被勸住,并未死心,暗中仍在準備發動,又看了片時,恰值自己這面有一位不知名的仙賓,是個白須老者,本和那少年道姑相鬥,大約氣量較狹,先本和衆仙一樣,隻是迎敵,不願傷人,不知怎的,一時輕敵疏忽,吃道姑用法寶暗算,當時躲避不及,受了一點微傷。

    立即大怒,長嘯一聲,改作身劍合一,化為一道白煙與敵相拼;暗中卻運用玄功,将元神分化出去,猛下毒手,将道姑右臂斬斷。

    就這樣,還恐敵人将斷臂奪了去,用靈藥、佛法複體,緊跟着,揚手又一神雷,将那條斷臂炸成粉碎,正說着便宜話。

    那道姑名叫王龍娥,也是海外有名望散仙。

    雖是旁門一流,法力頗高,與餘娲師徒甚是交厚,在敵黨來賓中最後到達。

    于湘竹等不知她也是受了奸人蠱惑而來,隻當來此作客,無心相值,因見自己和人相鬥,同仇敵忾,上前助戰。

    瞥見遭人毒手,仇敵還在奚落,俱都心中憤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