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回 地叱天鳴 劍氣縱橫寒敵膽 金聲玉振 卿雲糺缦麗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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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黃見乙休法力如此高強,也自驚贊不已。

    不過暗自尋思:"敵我強弱已分,眼前便有大事發生,怎還不早了結,多此無謂糾纏?"忽聽淩渾用千裡傳音遙呼:"妖孽欲逃走,諸位道友留意,不可放他們逃脫。

    "語聲才住,便見一條赤紅血影電馳而至,後面緊跟着又飛來兩道金光、三道白光,俱如長虹亘天,與那條血影首尾相銜,快要飛到仙籁頂上空。

    乙休和公冶黃聞聲早已戒備。

    乙休首由身畔取出掌大小一疊輕紗,朝凝碧崖上空擲去,脫手化為極薄一片五色淡煙飛起,晃眼布滿空中。

    跟着又由袖内飛出一道百十丈長的金虹,橫亘天半,擋住去路。

     這時血影已經飛到,來勢迅速異常,身後五道光華俱沒它快。

    金、石、仙都二女等也已到達崖頂,中間隻隔着那片彩煙。

    公冶黃見勢在緊急,惟恐妖孽遁逃,手指處,先飛出烏油油一道光華,迎着血影,繞身而過。

    那條血影在太元洞側已連經諸長老劍仙的飛劍,都是随分随合,不見損傷。

    不料遇到公冶黃這道不起眼的烏光,反是它的克星,當時分成兩個半截,雖仍合攏,并未當時接上,不禁着急。

    正趕上小金女童麼鳳倉猝中瞥見飛來幾道極厲害的劍光,未免膽怯,剛往側一閃,正趕血影飛到,不知厲害,誤以為敵人之敵,即我之友,隻顧一心避敵,卻沒想到這條血影比敵人還要狠毒百倍,未及避開。

    剛一照面,聞到一股極難聞的血腥氣,血影已撲上身來,心神一迷糊,當時慘死,屍身下墜,連元神也未保住。

     細腰仙娘柳如花和童麼鳳同惡相濟,情逾骨肉,見狀大驚。

    一面連忙使飛刀護身,心還在打報仇主意,哪知飛刀并無用處,相隔又近,那血影是傷得一人便增一分法力,早由童麼鳳背後透身而過,直撲過來。

    柳如花聞得血腥,知道不好,欲逃無及,慘号一聲,又吃血影撲上身來,透身而過,死于非命,屍身墜落。

    經此一來,血影重又固結。

     猿長老雖未見過,卻早聞說。

    乍見血影飛來,二女還未身死,心方一動,忽見金光後面淩渾飛到,老遠高喊:"老怪物還不省悟?速将元神歸竅。

    你那徒弟宗德,已為妖孽所殺,火真經也被奪去。

    再不見機,你那元身也保不住了。

    "猿長老聞言,方知乙、淩、阮諸人前言,竟果應驗。

    那火真經,已悟八九,他年成敗所關。

    元身法體,同關重要。

    不禁吓了一大跳,忙往九宮岩元身飛去。

    總算法力較高,乙、淩諸人不曾作梗,血影傷二女又一耽擱,終于元神複體,趕緊飛身隐遁,才沒遭了毒手。

     那血影真是又貪又狠,忒也膽大。

    自恃二次煉成出山,已近不壞之身,來去如電,不可捉摸;又恨仇人将門下妖徒一齊消滅,意欲得便傷一個是一個。

    因乙休不似和人真鬥,竟誤認作雙方鬥法,比劍為戲,盡管為公冶黃所傷,并無戒心。

    傷了二女之後,一眼瞥見九宮岩上猿長老的元身和黃、卓衆妖人,立即飛撲過去。

    猿長老見機先遁,一面發出劍光抵禦,擋得一擋,衆妖人也紛紛奔避不疊。

    血影見人有了防備,知難得手,這才想起遁走。

    這些事也隻瞬息之間,他快衆仙也快,微一轉側,七八道各色劍光已經連成一片光牆,将他阻住。

    同時乙、淩二人的太乙神雷,也如雨雹一般,夾着金光雷火,朝他打去。

    血影雖然不畏,卻沖越不過去,又吃那滿天雷火打得在空中七翻八滾。

    總算公冶黃被阮糾止住,不再放出烏光,少吃點苦。

    知道這條去路已走不通,地底天空俱有禁制,一時情急無計,恐應昔年誓言,真個為火所傷。

    心一發狠,意欲拼受後洞佛光照體之厄,仍由來路逃出,弄巧還許遇上仇敵門下,傷他幾個,以報殺徒之仇。

    念頭一轉,撥頭便由雷火叢中飛起,往來路逃去。

     那追血影的,乃是淩渾、餐霞、頑石、白雲四人五道光華。

    見他要逃,俱恐遁脫,齊聲大喝,電掣追去。

    忽聽乙休喝道:"淩花子,自有人制這妖邪,你急甚麼?"言還未了,忽見迎面飛來一道金光、一道紅光,攔住血影去路。

    衆人認得來者正是極樂真人李靜虛,同一少年道者,這才寬心大放。

    血影也認得極樂真人,情知比先鬥諸人神雷還要厲害,仍想乘隙沖出。

    忽見二人袍袖一展,立有百丈金光雷火從對面打來。

    正拼着受這一二雷之傷,裝作被打落,由下面乘虛飛越。

    猛看出雷火光中,夾着幾點形如火焰、青熒熒的豆大精光。

    方想: "另一敵人隻把袍袖虛揚,未見發出寶物,難道另有詭謀,還能傷我不成?"心念微動,已被青光打中,同時又吃神雷一震,連滾了幾下,方覺元氣大傷,猛地心頭一涼。

    恰巧佛光、神光已經爆發,跟着衆仙趕到,各放大乙神雷,幾面夾攻,竟連未一念頭俱未轉到,便已爆散成為無數血絲殘影,四散消滅。

    乙休終不放心,把手一招,崖前那片輕雲電馳飛來,往下一網,全數網去,懸在空中。

    衆仙重用純陽真火合力一燒,直到形影皆消,連血腥味都聞不到,才行住手。

     那與李靜虛同來的少年,正是謝山。

    乙、淩、公冶三人,俱早相識,便給沒見過的諸人一一引見。

    問起來意,極樂真人道:"我和謝道友,無心中做了一件兩全其美之事,到得稍晚,差點沒被老妖孽逃走。

    說來話長,我還要應長眉道人舊約,助齊道友代鎮地軸,須與謝道友同往,會後再談吧。

    "仙都二女老遠望見義父,首先飛到,一一拜見。

    謝山道:"你姊妹此行經過,昨日我已盡知,會後即同往小寒山,不必多說了。

    你們和一班小道友,相聚無多,自去玩吧。

    "說時,金、石諸人也相繼過來拜見。

    極樂真人指着金、石二人道:"你兩個職司甚重,還不快跟我走,以免少時不能入内。

    "說罷,自和謝山、金蟬、石生,向衆作别自去。

    餐霞大師等三人也自回轉。

     乙休便問淩渾:"昆侖妖孽門下黨徒,你都除去了麼?"淩渾道:"那還用說?如非媖姆暗中相助,妖孽一到,便将他那赤血妖光破去,妙一夫人固然無妨,這次他頂了天台修士蔣誠言的肉身前來,裝得極像,外表竟看不出他破綻。

    還有兩個厲害妖徒,一個頂着華山派餘孽小殺星霍合,一個頂着老怪物的徒弟宗德。

    也是老怪物不好,受人慫恿,存心不良,想盜芝仙,惟恐無人看家,不令宗德跟來。

    宗德本就心不甚願,恰值霍合受了許飛娘之托,往探老怪物行未。

    這厮自己想來,卻恐被人識破,知宗德臉生,異想天開,意欲冒充老怪物的徒弟,混進府來觀光。

    宗德被他說動,相約同行。

    因恐玉版真經和越女劍訣放在山中有甚差池,一時小心過度,竟将其暗藏身邊帶來。

    中途遇見妖孽師徒,連話都未答一句,便已送了終。

    這兩妖徒尚是劫後初出,并無肉體。

    妖孽因為日無多,五府一開,便難下手,急切間難覓好的肉體。

    本意隻帶那些附有肉體的徒黨進來,令二孽徒守在外面,等成功以後,另行設法。

    這一來,恰巧被我們一網打盡,否則剩兩個在外,又留隐患。

    妖孽到時,見了輪值迎賓諸弟子,本欲暗下毒手,就此闖進,逢人便害。

    幸虧白眉、芬陀二位在雪山頂上運用佛法遙制。

    他又看出洞口佛光隐現,惟恐因小失大,才暫止妄念,改以客禮求見。

    妖孽行蹤神速,事前好些道友俱不知道。

    齊道友對我預告,又未詳言,隻知他要來報長眉真人當年之仇,來時情景,也是茫然。

    以為這類妖孽,老遠便能聞出血腥,隻到時守候,一望而知,哪知竟出意料,如非阮道友用諸天寶鑒查出他的行徑,險被漏網誤事。

    他見主人時,留有三徒在外,正欲将洞外諸弟子擇肥而噬,吃我用天狼釘一釘一個,全數釘住。

    宗德肉體便在其内。

    剛把火真經、劍訣取過,他師徒已為媖姆無音神雷所傷,隻剩他一條血影遁出。

    先還想将釘住的三妖徒救走,吃姜雪君追出,仍用無音神雷将三妖徒殘餘元神消滅。

    餐霞等諸位道友也即追出。

    他知後洞佛光厲害,仗着昔年熟地,想由崖前雲路上沖。

    兇狡成性,到這一發千鈞之際,仍想就便害上幾人再走,終于作法自斃。

    也是齊道友該要發揚光大。

    妖孽記仇之心太甚,剛得脫劫,不等火候精純,便想乘隙侵犯,緻應昔年誓言。

    否則稍晚十年,氣候一成,再被五台妖人結納了去,禍害之烈,何堪設想!" 這時猿長老已是焰威頓斂,忸怩着湊近前來,想向淩渾求告,無如适已與衆成仇,羞于啟齒。

    就此回山,又因那部火真經,自己正煉到緊要關頭,為他年成敗之基,如若失卻,無異前功盡棄。

    等第二次天劫降臨,輕則重堕輪回,重則形神俱滅,連兵解都無望。

    正在為難愁急,乙休忽笑道:"你這老猴頭,威風哪裡去了?可要和我駝子再鬥一回?"猿長老聞言,又愧又憤,乘機慨然道:"乙真人,休再惡作劇。

    我自宋時得道,雖屬旁門,頗知謹慎。

     說我多收異類,近來往往縱容,或者有之;但我本人隻是性傲,不肯服人,别無過惡。

    隻因誤信人言,受此大挫,從來未有之辱,門徒好些慘死。

    我已知悔,從此努力虔修。

    彼此都是玄門中人,劍訣我已精熟,淩真人又非取自我手,收用無妨。

    火真經關系我修道成敗,諸位如能念我修為不易,将它賜還,終生感戴。

    真人不允,我也無法。

    除非諸位今日便作成我兵解,自知不敵,也決不抵禦,任憑殺戮。

    如若放我回去,必以全力報德,死而後己,決不反複。

    "淩渾笑道:"駝子逗你玩的。

    那血影妖孽,本是白眉真人同門休逐的師弟,比你如何?如想傷你,哪能容你兵解?連殘魂剩魄都消滅了。

    我不願乘人之危,你既肯洗心革面,便是朋友,沒有要你東西之理。

    火真經自然還你;劍訣和天狼釘,仍須十五日後,你到青螺峪去取。

    如何?"猿長老想不到一念轉移,事便如此容易,感激萬分,朝着乙、淩諸人再四稱謝。

    乙休知淩渾義結猿長老,别有用意,方欲答話,被赤杖仙童使眼色止住,隻得罷了。

     公冶黃道:"如今風平浪靜,我們去下完那一局殘棋吧。

    "乙休笑道:"你已負了一于,隻剩有限幾着,還不肯認輸麼?"公冶黃笑道:"一局未完,哪能便定勝負?"乙休笑: "依你依你。

    "随拉阮糾、公冶黃同往崖上飛去。

     猿長老自覺當着衆妖人面上無光,意欲告辭。

    淩渾笑道:"老猿,你又迂了,無此一着,你如何能轉禍為福?一存芥蒂,又入魔道。

    且等會完再走,我還有好些話對你說,都彼此有益之事。

    能同往青螺長談尤妙。

    如不願往九宮岩,我引你另找同伴去。

    "随将玉版真經取出遞與。

    猿長老已經心向正教,聞言點頭謝了,随着淩渾,另尋館舍安置。

    不提。

     仙都二女初次見到今日這等陣仗,大是驚奇。

    正覺得有興,忽見易靜走來,對二女、癞姑道:"仙府行即開辟,葉島主令我來尋三位姊姊,同往相候。

    "二女還想聽完乙、淩諸仙的話再走。

    癞姑笑道:"淩真人說的隻是片段,我們去聽全的多好。

    問問那血影是甚妖孽? 怎會是長眉師祖同門?連我都沒聽說過。

    "易靜道:"說來話長,連我也隻剛聽說起。

    現在諸位仙長都聚集在繡雲澗,正談此事,我們快走吧。

    "說完,同往繡雲澗趕去。

     這時玉清大師和青囊仙子華瑤崧果在談說此事,除原有二三十位仙賓外,武當山半邊老尼也在座。

    此外還有浙江諸暨五洩山龍湫山樵柴伯恭、跛師稽一鷗,陝西秦嶺石仙王關臨,小南極不夜城主錢康,宜興善卷洞修士路平遙,蘇州天平山玉泉洞女仙鞏霜鬟,湖北荊門山仙桃蟑女仙潘芳,岷山白犀潭韓仙子的弟子畢真真、花奇,邊山紅菱磴銀須叟,黑蠻山鐵花塢清波上人,岷山白馬坡妙音寺一塵禅師,南川金佛寺知非禅師,蘇州上方山鏡波寺神僧無名禅師和門下天塵、西來、漚浮、未還、無明、度厄六弟子,赤身教主鸠盤婆門下弟子金妹、銀妹,恒山雲梗窩獅僧普化,天乾山小男,滇池伏波崖上元宮天鐵大師和門下十三弟子,滇池香蘭渚甯一子,武當派靈靈子和門下癞道人、諸葛英、有根禅師、滄浪羽士随心一,太行山陰絕塵崖明夷子和大呆山人,東海玄龜殿散仙易周、楊姑婆、林明淑、林芳淑、易最、綠鬓仙娘韋青青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