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魁影爆冰魂 滟滟神光散花雨 佛燈飛聖火 昙昙幻境化金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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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供他采補,也都是用妖法攝取富貴人家重金,向女家明買,或是變幻美少年勾引,對方十九為他财色所動,出諸自願,并非出于強迫。

    女的如果真個堅貞,不受誘惑,他也決不勉強。

    近數十年更因正邪各派群仙劫運将臨,靜中參悟,推算出本身大劫不久也快到來,起了戒心,常年用禁法深鎖洞門,人在宮中同了姬妾女徒淫樂享受,一步不出。

    一則惡迹不彰,二則他的妖術法寶也真厲害,委實不易克制,因此各正派老少兩輩中人,對他均不甚理會,算是旁門左道中第一個本領高強,而能不驕不妄,敬畏天命的人。

     話雖如此,可是此人有一特性:恩怨之心極重。

    輕易不與人結怨樹敵,一上來,先總忍讓,或是設法化解。

    一旦忍不下去,成了仇家,便和仇家誓不兩立,不報複完,決不中止。

     生平與人結仇,共隻三次,俱在七八十年以前。

    和他做對頭的,也是左道中法術高強之士,鬧得烏煙瘴氣。

    每次死傷多人,結果仍敗在他手裡。

    處治仇家也極刻毒。

     黑醜是他獨子,天生戾質,喜動惡靜,見異思遷,永遠不耐在洞中久居。

    偏生乃父法規甚嚴,再三告誡:"你自生下地來,面上便有煞紋,近年漸透華蓋,大是兇險。

    現值各派群仙應劫之期,峨眉一派正秉教祖長眉真人遺命,在凝碧崖開通五府,廣收門人,準備使本派發揚光大,聲勢極盛。

    當此正教昌明,正勝邪消之際,你性喜動,又有你母縱容,屢代求說,時常出遊,我不禁你。

    好在你已得父母真傳十之六七,我與各派中人均無仇怨,隻要你不在外面胡來,各正派中人無故決不與你為難。

    各異派中,小一輩的敵你不過,長一輩比你強的,無一不知我父子來曆,就非素識,也決不願與我結仇。

    不過峨眉派等長幼兩輩人物,蹤迹多在雲、貴、川、湘一帶,最好還是避開一些。

    并非是怕,實為彼此本可相安,兩無幹犯。

    如若因你結怨生嫌,你吃了人家的虧,我不容不問。

    但是微風起于萍未,他們人多勢盛,本門中便有不少高人,何況還有無數道法高深的散仙異人與之同氣,那怕傷了他一個不相幹的後輩新進,也必不肯甘休。

    我不出去,面子難堪,惡氣不出。

    隻要出去,星星之火立即燎原。

    他們正當鼎盛之時,萬無敗理,那時吃虧的自然是我們了。

    我的運限偏又應在這一劫,躲還恐躲不及,如何反去招惹?你平日狂妄任性,到時未必能聽我話,如不預先防備,早晚你自己身敗名裂,還要累及父母全家。

    因此,為你用了九十八日夜的苦功,煉成一種禁制心靈之術,另有一道靈符與你心靈相通。

    從此出外,如若違我戒條,或與峨眉諸正派之人相遇,知而不退,或是自恃法力,與人争鬥,一動念間,身心立起感應,發生無限痛苦。

    并且僅你所習玄功變化,隐身逃遁之法尚在,其他一切俱都施展不得了。

    "随取出一道靈符,如法施為,手指處,化為一片五色煙霧,将黑醜全身罩住,晃眼不見。

     黑醜前因在外閑遊,交了不少異派妖邪,約同向各正派中尋隙。

    路遇衡山金姥姥羅紫煙的門徒向芳淑,欲用妖法擒住淫樂。

    幸而向芳淑人極機智,身旁又帶有師門至寶納芥環,将身護住,未為陰雷、妖火所傷。

    正在相持不下,被極樂童子李靜虛走過看見,用先天大乙神雷震散妖氛,還打死了他兩個同黨妖人。

    總算黑醜見機得早,看那大乙神雷威力迥異尋常,仗着身外化身,玄功變化,逃回山去。

    滿拟父母平素鐘愛,必能為他報仇雪恨。

    誰知九烈神君一聽仇人形象和所發雷光,竟是群邪聞名喪膽的極樂童子。

    此人與峨眉教祖長眉真人尚是同輩,現已煉就嬰兒,成了真仙,道法高深,有無上威力,為方今各派群仙中第一等人物。

     曾在成都慈雲寺,一舉手間斬了綠袍老祖,将他所煉十萬金蠶惡蠱毀滅淨盡。

    愛子得逃回山,尚是看他惡迹不彰,手下留情,如何敢去招惹。

    不由又驚又急又怒,大怪黑醜不該與各派妖人交往,重重責罰了一頓,禁閉洞中兩三年,不許外出一步。

    關得黑醜心煩意亂,萬分難耐,好容易盼得許他出山,自然百依百順。

     黑醜行時九烈神君重又叮囑:"你反正在外遊蕩無事,就是采補一層,也隻能學我以前的樣,不可強求。

    你又素無常性,遇見好的,玩上幾天便即生厭,永不帶回山來。

    日常多是宿娼,有何真陰可采?海外尚有不少仙景勝域,你均不曾去過。

    那些島嶼産着許多靈藥異果,主人俱是散仙一流,于人無忤,自在逍遙,享受清福。

    各正派此時現正忙于積修外功,輕易無人涉足,更不在我所施禁法限制之内。

    與其在中土與五台、華山這些日暮途窮,大劫将臨的人鬼混勾結,惹些亂子來使我憂急氣忿,何如去與那些散仙交納?此輩性多恬靜沖虛,内中盡有高明之士,如與交往,非特有益無損,久了還可變化你的氣質,每次又可就便采些靈藥異果回來。

    豈非絕妙?我所煉的道法,本非玄門正宗,飲食男女均非所禁。

    海外有不少女散仙,如果機緣湊巧,能物色到一個仙妻,更是快事。

    比在中土亂交損友,惹事生非,到處都是荊棘,不強得多麼?" 黑醜口雖應諾,心裡卻想着一個情人。

    這個情人就是華山教下妖婦香城娘子史春娥。

    她丈夫也是一個華山派有名人物,名叫火大歲池魯,煉就本門烈火,性情比史南溪還要暴烈。

     上次極樂童子用太乙神雷打死的二妖人,便有他在内。

    史春娥性最淫兇刁悍,閱曆甚多;黑醜本相瘦小奇醜,生得比鬼還要難看。

    按說史春娥決看不中他,誰知孽緣湊巧。

    二人相會之時,恰值黑醜攝了一個美女,在終南山深山之中攝取元精。

    照着往常,隻用邪法将女子勾引,到了無人之處,便現原形奸淫,不再掩飾。

    偏那女子長得甚美,又是綠林出身,武功頗好。

    黑醜淫心極重,覺着對方昏迷,任人擺布,無甚興趣。

    心想美女難得,打算留着多玩幾天,再行采她元精。

    于是用邪法幻一美少年,勾引上手,一直是用幻象交接,沒有現出原形。

     那女子也未受妖法迷禁,隻當仙緣遇合,極意交歡。

    這一來,黑醜越覺有趣,居然連淫樂十多天,沒舍得将她弄死。

    地當終南山風景之佳處,時已春暮,繁花似綿,碧草如茵。

    這日黑醜尋了一片繁花盛開的桃林,男女同脫了個精光,席地幕天,白晝宣淫。

    先交合了兩次,興緻猶覺未盡,特意又從所寄居的山洞内,将用妖法攝取來的酒肉鮮果取出,放在桃林山石之上,互相擁抱,飲食了一陣,又起來繞林追逐。

    那女子也頗淫蕩,工于挑逗,引得黑醜性發如狂,兩人互相糾纏谑浪,極情盡緻,淫樂不休。

    不料正在快活起勁,女子卻被一妖婦突來打死了。

     原來這個妖婦的一個面首被丈夫偷偷殺死,發了悍潑之性,大鬧了一場。

    由相去百餘裡的梨花峽妖洞中出來,心上人慘死,急怒攻心,負氣出走,任意所之,本沒一定去處。

    飛行中無意發現下面桃花盛開,妖婦最愛此花,又當氣忿心煩之餘,下來随意觀賞,解悶法煩。

     落地以後,便往桃林深處走去。

    行約裡許,前面有一峭崖擋路。

    妖婦在本山住了多年,每當花開時,必常前來遊玩,地理極熟。

    知道轉過崖去,有一片桃林,雖然寥寥隻得數十株桃花,沒有别處桃林茂密,但均為異種,花朵獨大,紅白相間,另具一種溫香,令人心醉。

    又有芳草連綿,平野如繡,碧嶂丹崖,白石清溪,點綴其間,顯得景物越發清麗,為每年必遊之所。

    剛剛緩步前行,打算繞崖而過,隐隐聞得崖那邊男女笑語之聲。

    暗忖:"這裡景物雖佳,但是四外俱有連峰危崖環繞,連個樵徑都無,附近又無可供修道人隐居的山洞,每年除自己常來遊玩,隻桃熟時,有成群猴子翻山越嶺來此采摘,平日休說是人,連野獸之迹都難見到,怎會有年輕男女到此?近來峨眉派收了不少狗男女,個個強橫,本門和五台諸派常遭他們毒手。

    自己因時常出外攝取美少年,丈夫每每勸說仇敵勢盛,本派力未養足以前,隻宜隐忍。

    照此行為不檢,極易将這些小狗男女們引來。

    自己當他醋心太重,故意恐吓,總是不聽。

    連日心神不安,莫不真個尋上門來的晦氣?"心中一動,立即行法将身隐去,悄悄探頭出去一看。

    正趕上那一雙男女精赤條條在花林中,始而互相追逐了一會,女的被男的擒住,按倒在豐茸茸地上,糾纏做一堆,不可分解。

    晃眼之間入了妙境,漸漸酣暢淋漓起來。

    這時黑醜變的是一個仙骨英姿,相貌絕美的少年,固非原來鬼物形象,便那女子也是上等姿色,端的妾比花嬌,郎同玉映。

    四周景物是那麼美妙,又當着日麗風和,動人情思的豔陽天氣。

    目睹這等微妙奇豔之景,個中人再妖淫放浪一些,妖婦盡管曾經滄海,見多識廣,似此光天化日之下的活色生香,尚是初次入目。

    看不片刻,早已目眩情搖,心神都顫,隻覺一縷熱氣,滿腔熱情,宛如渴骥奔放,按捺不住,哪還顧得稍微矜持。

    看到中場,毫不尋思,便現身出去,口中故意嬌叱:"何方無恥男女污我仙景?快起來見我!"随手指處,一縷紫熒熒的血光,已随手飛出,打向那女子左太陽穴上。

    隻聽哼了一聲,玉軀一側,歪倒在黑醜身上,當時斃命。

     黑醜正在情濃頭上,沒想到有人來煞風景。

    聞聲便知不妙,無如那女子該死,颠倒衣裳,刻意求工,一心專注所歡,耳目都失了效用。

    黑醜又是愛極憐惜,惟恐暴起抵禦,緻遭誤傷,自恃玄功神妙,敵人不能傷害。

    又聽口風不怎厲害,意欲先行法護住心上人,看清來曆,再作應付。

    不料妖婦奇淫奇妒,一見黑醜,便決心據為己有,愛之惟恐不深。

    對那女子,卻是惟恐留着分她一脔,恨之惟恐不毒。

    話雖不狠,手下卻又毒又快。

    所用血焰針,仙人中上,不死必傷,何況凡人。

    黑醜一時疏忽,瞥見紫光一線,電射般而來,忙想抵禦,已是無及。

    不由勃然大怒,趕緊赤身縱起,待現原身殺敵洩仇時,目光到處,見對面桃花樹下,站定一個滿面嬌嗔,似羞似怒的絕色女子。

    論起容光,竟比死女還要妖豔得多,不特眉目眼角無限風情,便是全身上下,都無一處不撩人情緻。

    黑醜出山不久,幾曾見到這等人物。

    當時淫心大動,既沒問對方假怒用意如何,立施邪法勾引。

     妖婦的法力本領雖然不如黑醜,對于各種的迷人妖法卻内行。

    黑醜奉有父命,不許對所迷女子行強迷惑,第一要她自願上鈎,除非對敵時萬不得已,才可施展本門心法。

    積日既久,習以為常。

    上來用的是尋常迷人邪法,妖婦自然一見即知,她不知黑醜的本領不曾施展,心還暗笑:"這等淺薄伎倆,稍有烈性的女子也迷她不動,何況于我?倒是你這天生的仙根玉貌,異禀奇資,比甚法術都強,你自己怎不知道呢?"如照往日遇見這事,非故意破法引逗,取笑一場不可。

    隻因情急萬分,恨不能一下将他緊緊摟住,融成一體,然後再問他為甚麼要愛那樣賤貨,咬他幾口,才得稱心,哪有心思和工夫矯情作态,況且自己殺人所歡,立即毛遂自薦,本以為女的是個凡人,男的縱會法術,也極有限,可用妖法引他上套。

    誰知對方竟是行家,尤妙是先怒後喜,分明新歡勝于舊歡。

    這一來,不特省事,加了興趣,還可掩飾自己淫浪形迹,真個再對心思沒有。

     二人當下一拍便合。

    妖婦裝作本是好人,為黑醜妖法所迷,因而入彀。

    初意還當黑醜真個十分愛她,貪戀美質,意欲長此快活。

    隻是以假為真地裝裝昏迷,懶洋洋橫陳地上,任憑作踐,不特沒想到采取心上人的真陽,連所擅房中絕技均未施展出來。

    誰知黑醜别有深心。

     因見妖婦下手毒辣,所施法寶又極厲害,以為不是淫蕩一流。

    此時順從,全因受了邪法禁制,神暫昏迷。

    隻要清醒過來,未必委身相從。

    加以心愛蕩女被殺,心中不無仇恨。

    這等有道行的真陰極為可貴,樂得就此采取,還可為所歡報仇。

    一經到手,連幻象都顧不得再撤去,一面恣意淫樂,一面施展家傳采補之術,吸取妖婦元精。

     妖婦初嘗甜頭,覺出對方功力與平日所接面首迥不相同。

    方在稱心,喜出望外,猛覺對方發動一股潛力,當時心花大開,通體麻酥酥,說不出的一種奇趣。

    正在樂極情濃,百骸欲散之際,忽然警覺對方不懷好意。

    知道不妙,忙把心神一定,趕緊運用全力,将靈關要穴緊緊鎮住,真氣往回一收。

    總算見機尚早,懸崖勒馬,未将真元失去。

    因知對方功夫出奇,暫時得免,實是僥幸。

    再延下去,仍恐難逃毒手,不敢再事矜持。

    一面保住真元,一面早施遁法,冷不防揚手打了黑醜一個嘴巴,俏罵得一聲:"狠心冤家!"人已縱身脫穎而起。

     黑醜見妖婦似已迷住,并未施展全力。

    眼看探得骊珠,元陰就要吸入玉竅,也是猛覺一股潛力外吸,如饑嬰就乳一般,已經近嘴,忽又遠引。

    收翁吞吐之間,奇趣橫生,幾乎本身元精也受搖動。

    方覺對方也是行家,待要加緊施為,妖婦倏地打了自己一嘴巴,脫身飛起。

     心中一着急,剛喝:"你想逃走麼?"未及跟蹤追趕,妖婦已滿面嬌羞,一身騷形浪态,俏生生站離面前不遠的一株繁花如錦的大桃樹下,手指黑醜,嬌聲罵道:"冤家,你放心,我遇見你這七世冤孽,命都不打算要了,隻是話須說明了再來。

    "黑醜聞言,才知她剛才是有心做作,假裝癡呆。

     妖婦本來生就絕色,這時全身衣履皆脫,一絲未挂,将粉腰雪股,玉乳纖腰,以及一切微妙之處,全都現出。

    又都那麼秾纖合度,修短适中,肌骨停勻,身段那麼亭亭秀媚,毫無一處不是圓融細膩。

    再有滿樹桃花一陪襯,越顯得玉肌映霞,皓體流輝,人面花光,豔冶無倫。

    妖婦又工于做作,妙目流波,輕嗔薄怒,顧盼之間,百媚橫生。

    甚人見了也要目眩心搖,神魂飛越,不敢逼視。

    黑醜幾曾見到這等尤物,不等說完,早挺身翹然,撲将過去,仍舊溫存。

    妖婦存心籠絡,何等滑溜,見他伸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