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初試身手

關燈
長這幾句話他絕對聽不入耳,含糊應了一聲,閉目養神起來。

     卓本長頗感沒趣,他對中行的懷疑,完全是基於此人在态度和性格上的微妙轉變,那便像當一個人在長期壓抑自己原來的性格後,因環境的改變,突然松弛下來,故不自覺地透露出真正的本性。

    這種變化難以言傳,實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自敵方攻城之始,内奸這問題一直困擾着每一個人,卓本長并不例外,所以中行在神态上的些微改變,立即引起他的警覺。

    但見到桓度的消極反應,隻好作罷。

    他為人堅毅,決意提高警覺,以應付當前危難。

     待卓本長走遠後,桓度緩緩張開雙目,遠方紅日西沈,一片豔紅,令他記起濺在城牆上氏子弟的鮮血。

    歸根究底,罪魁禍首是楚昭王這大昏君,他寵信囊瓦,任其弄權禍國,排斥異己。

    父親宛身居左尹高位,國之重臣,曾大敗楚在東南方的大敵吳國,并觸發政變,使吳王僚喪命於專諸的魚腸劍下,為楚國建下不世功業。

    豈知竟招來囊瓦之忌,此次密遣手下大将費無極和鄢将師兩人,軍士倍於己方的兵力,潛來偷襲,在猝不及防之下,使自己目下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實在令人切齒痛恨! 桓度霍地站起身來,對着隻露出一阙的紅日,向天誓言道:“桓度回楚之日,就是楚亡之時。

    ”握着銅龍的右手,指尖因過于用力而發白。

     太陽躲進西山,大地漸漸昏沈。

     黑暗終於來臨。

     漆黑的山林裡,桓度蓦地驚醒過來,一額都是冷汗,原來剛才他正好夢到和自己曾經風流相好的族中美女,一一倒在血泊中,他感到絕大痛苦,怨恨自己不能帶她們脫離危難;跟着又夢見自己和這二百家将,陷入重重圍困中,伸手拔劍,銅龍卻是不翼而飛,不由大驚而醒。

     就在這時,一人從漆黑裡無聲無息地冒出來,走到近前。

     桓度一看來者的身形體态,知道是卓本長,把已提起的心放下。

     卓本長貼近至桓度身前,低聲道:“少主:敵人把我們重重圍起來了。

    ” 桓度全身一震,惡夢竟成了現實。

     卓本長的語聲繼續傳入他耳内,事實上卓本長已把聲音壓低至細若蚊蚋,但對桓度來說,卻像驚雷巨響,震得他耳膜發麻,隻聽卓本長說:“敵人現下偃旗息鼓,全無動靜,但我從宿鳥驚飛、山獸竄動的形迹看來,敵人應當是突如其來,一齊在四周出現。

    ”頓了一頓,語音忽然加快道:“這表示敵人早就掌握了我們的行蹤,所以才能一上來立即布下合圍之勢,使我們插翼難逃。

    看來我們之中定有内鬼,一路留下暗号,指示我方逃走的路線。

    ” 桓度頓感茫然,自己對軍旅之事,的确一竅不通,不知應該如何應變。

     卓本長續道:“刻下敵方按兵不動,自然是希望我等懵然不知,靜待天明,那時逃走困難,可輕易将我們一網打盡。

    ”他停了一停,知道絕難從這公子哥兒得出任何指示,索性說:“目下唯一力法,是不讓敵人的如意算盤得逞,趁着黑夜,乘亂沖出,少主以為如何?”當時尊卑的分界極嚴,所以卓本長加上最後一句,其實在他心中隻是虛應形式。

     桓度覺得自己有如在怒海中飄湯的一葉扁舟,需要一個穩妥的崖岸,以供停泊,急忙間:“中行在什麽地方?” 卓本長稍一遲疑,答道:“敵蹤初現,我便四處尋他,卻毫無蹤影,我看内奸八成是他。

    ” 桓度腦海轟然一震,羞恨交集,自己若能早一步聽信卓本長之言,何至陷入現下困境。

     卓本長知他心裡難過,不再在這方面做文章。

     此際星月無光,山野間一片烏黑,一叢叢的樹木,化作大小不同的黑影,活像張牙舞爪的猛獸,随時要把人吞噬。

     桓度雖然在各方面都經驗淺薄,卻在劍術練氣上下過十多年苦功,内功精湛,雖在旁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他目力尚可遠及十丈開外。

    他看到己方的人馬,都在高度警戒下,紛紛握守戰略位置,不禁佩服卓本長的調度;自己反是最後一個知曉敵人靠近的人。

    心下稍安,腦筋開始運作起來。

     桓度問道:“本長,假設趁黑逃遁,以你估計,成功的機會有多大?” 黑夜裡卓本長眉頭一皺道:“敵人若要在這等黑夜荒山,攔截我們,必須要有一倍於我的兵力,幸而敵人一到,便被我發現,否則容得敵方布下障礙陷阱,逃走的機會要等於零了。

    ”接着苦笑一下道:“如果他們打開始便從内奸處得知我方逃走的路線和兵力,無須分散搜索,那他們的實力,可能遠超過十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