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淝水流絕

關燈
主的步兵見敵人來勢洶洶,正不知該奮戰還是後撤之時,朱序見是時機,也大嚷道:“秦軍敗哩!” 領着手下親兵親将,掉頭便走,左右的秦兵哪知發生甚麼事,立即跟随,前陣登時露出個大缺口,牽一發而動全身下,整個前陣亂上加亂。

     苻融見狀怎還不知朱序是叛徒奸細,孥刀策馬往朱序追去,大喝道:“後撤者斬!” “飕”的一聲,一根勁箭從敵方處射來,從左脅透入,直刺苻融心髒要害。

     苻融長刀脫手,臨死前勉強扭頭瞧去,見謝玄正朝自己沖來,手上長弓重挂回馬側,他最後一個念頭,是曉得不但輸掉此仗,大秦也完蛋了。

     前線衆兵瞧着主帥從馬上堕下,一頭卦倒,朱序等又不斷大嚷“苻堅敗了”,敵人又已殺至近前,登時抛弓棄刃,往西四散奔逃,把要回頭還擊的騎兵沖個分崩離散,肢離破碎,潰不成軍。

     隻見人踏馬、馬踏人,馬翻人堕,呼喊震天,謝玄方面的三隊騎軍已破入陣内,戰争再不成戰争,而是一場一面倒的大屠殺。

     北府兵的步軍在孫無終等諸将指揮下,尾随騎兵渡河,當他們登上彼岸,大局已定,整個西岸河原盡是四散奔逃的大秦步騎兵。

     回頭欲要迎敵的苻堅看得睚毗欲裂,不顧左右勸阻,硬要拚命,可是其親兵團卻被敗退回來的步兵所阻,欲進難前。

     乞伏國仁見謝玄的騎兵隊正朝着他們歪倒的皇旗殺來,知敗勢已成,孫子下凡也回天乏力,死命扯着苻堅馬缰,大叫道:“天王請退回邊荒集。

    ” 苻堅還要抗拒,一支流矢射來,插入他左肩,痛得他慘哼一聲,伏倒馬上。

     乞伏國仁無暇檢視他傷勢,扯着他戰馬往淮水方向馳去,呂光等一衆大将親兵,忙護持在他左右,同往淮水逃去。

     大秦軍終告全面潰敗。

     那負責駕車的秃頭大漢倒斃馬車旁,背心衣衫破碎,隐見一個紫黑色的掌印。

     大漢的左右手不自然地探出來,中指屈曲,似要在泥地上挖點東西。

     燕飛來到他身旁蹲跪捆看,果然秃頂大漢在臨死前硬在泥土上寫出一個“江”字,中指嵌在最後一劃盡處,然後不支斃命,附近卻不見其它被害者。

     有那個高手是姓江的? 忽然心中一震,已想到是誰。

     殺人者定是太乙教之主江淩虛,事實上他也因天地佩潛到邊荒來,隻因道門礙于某種誓言沒有出現于汝陰,當發現榮智等被害,知是任遙出手,勃然大怒下跟着車輪痕迹追來,大開殺戒。

    任遙既沒有随隊南行,這批逍遙徒衆當然遭殃。

     這麼看,南方人人畏懼的“天師”孫恩也可能在邊荒某處。

     這秃頂大漢是唯一有明顯緻命傷勢的人,燕飛推測他武功遠高于同侪,一人獨力截着江淩虛,拚死力戰,好讓曼妙夫人等逃走。

     想到這裡,燕飛目光掃視道旁密林,不一會有所發現,左方林内有因人沖入而枝斷葉落的痕迹。

     燕飛跳将起來,掠入林内,空氣中殘留着青媞所施放的煙霧彈的辛辣氣味。

     可以是其它逍遙教徒施放,又或是曼妙夫人。

     對于妖女青媞他是敵友難分,不過絕無惡感。

    她雖是行為難測,反反複覆,可是憶起她天真無邪的如花玉容,在甯家村催他逃走的神情,總感到她并不像任遙般邪惡透頂。

     他有點不由自主的深進林内十多丈,一具女屍高挂樹上,長發披散,是曼妙夫人另一名婢子。

     燕飛生平最難忍受的事,就是強男淩虐女流,逍遙教的女徒雖非是弱質女子,更非善男信女,可是江淩虛的狠下毒手,仍激起他心中義憤。

     本抱着姑且看看,不宜沾手插足邪教互相殘殺心意的他,終抛開一切,往林木深處依據蛛絲馬迹,全速追去,渾忘己身所負嚴重内傷。

     謝玄立馬淮水南岸,凝視對岸林野荒山,由苻融設立橫跨淮水的三道浮橋展現前方,大晉的水師船逆流沿淮水而來,轉北進入穎水,旗幟飄揚的北上開往邊荒集,進攻敵人大後方的據點,務要先一步摧毀苻堅唯一可藉以翻身的老本。

     劉裕與一衆親兵策馬居于謝玄馬後,心中充滿勝利的興奮,又夾雜着戰争中人命如草芥的傷情。

     淝水之戰以“秦兵大敗”而告終。

    隻是敵人“自相踐踏而死者”,已是“蔽野塞川”。

    現在劉牢之和何謙各領一軍,分别在淮水兩岸追殺逃亡的敵人,謝石和謝琰則負責收拾殘局,接收壽陽,處理敵人傷亡者和收繳敵人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