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胸懷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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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攀比的高門子弟,他們活在醉生夢死的另一個世界裡,國家的興亡變得遙遠而不切合現實,亦正是這些崇尚清談逸樂,縱情聲色之徒,使秦淮河成為煙花甲天下、征歌逐色的勝地。

     十裡秦淮河兩岸河房密集,雕欄畫棟,珠簾绮幔,其内逐色征歌,達旦不絕。

    河中則舟楫穿梭,畫船畢集。

    朱雀航一帶的秦淮兩岸更是青樓畫舫的集中地,最着名的青樓秦淮樓和淮月樓,分立于秦淮南北岸,遙相對峙。

    它們不但代表着秦淮風月,更代表着江左權貴世家所追求的生活方式,生命的樂趣。

     一艘小船從相府東園的小碼頭駛入秦淮河,望朱雀橋的方向開去,載着的是有古往今來天下策一名士之譽的風流宰相謝安。

    事實上南晉早廢除丞相制,政事操于中書監、中書令手中,現時中書監為謝安,中書令為王坦之,與左右丞相并沒有任何分别,隻是官稱不同。

     八十多年來,出任中書監者,全是僑寓世族,沒有一個是本地世族,而帝都所附的揚州刺史之位,本地世族亦無法染指,南方本土世族抑郁怨憤的心态,可以想見。

    加上僑寓世族仗勢欺人,各自占地霸田,封山锢澤,直接損害土着世族的權益,令仇怨日深。

     不知為何,近日謝安特别想及有關這方面的問題,所以他非常需要可令他忘卻所有這些難以解決,更不到他去解決的煩惱。

    隻有紀千千才可令他樂而忘憂,隻憑她甜甜的淺笑,已足可令他感受到生命最美好的一面,何況還有她冠絕秦淮的歌聲琴音。

     小船在船後畫出兩道水波紋,溫柔地向外擴展,與往來如鲫的其他船隻帶起的水波同化混融,燈火映照下,河水波光粼粼,兩岸的樓房彷如一個夢境。

     苻堅的大軍會否如狂風暴雨般,把眼前美得如詩如畫的秦淮美景,埋葬在頹垣敗瓦之下呢? 劉裕和燕飛伏在穎水西岸一堆亂石叢中,目送七艘大船揚帆南下。

    劉裕如數家珍的道:“兩艘載的是攻城的辎重器械,另五艘是糧船,可知秦人正在淮水北岸設置據點,準備渡淮。

    ” 燕飛乘機調息運氣,心忖劉裕的武功或許及不上自己,卻肯定是天生精力旺盛,體質氣魄均有異于常人的超凡人物;經過近兩個時辰的全速奔馳後,仍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兼且胸懷遠大抱負,沉穩堅毅,如此人才,隻有拓跋圭可堪比拟。

    而兩人一南一北,漢胡分明,碰頭時會是甚麼一番情況?确令人大感興趣。

     劉裕往他瞧來,見他一臉深思的神色,問道:“燕兄在想甚麼?” 燕飛當然不會告訴他心内的思潮,道:“我在奇怪因何不見妖道妖女追蹤而來,否則我們便可從而弄清楚戴鬼面具怪人是何方神聖。

    ” 若是盧循追來,那鬼面怪人便該是江陵虛或安世清,而不會是孫恩,換過其他兩人亦可如此類推。

     劉裕苦笑道:“他們根本不用千辛萬苦的跟蹤搜尋,而隻須到邊荒集守候我們:盧妖道或安妖女均該猜到我的目的地是邊荒集,又誤以為你是到汝陰接應我的荒人。

    ” 燕飛聽得眉頭大皺,劉裕的推測合情合理,有這兩個武功驚人兼又狡狯絕倫的妖人在邊荒集狩獵他們,會橫添變數,偏又避無可避。

    在此情況下,倒不如在沒有秦人的威脅下,和他們硬拚一場,隻恨在現今的情況下,縱有此心,卻沒法如願。

     劉裕明白他心中的憂慮,道:“我們打醒十二個精神,說不定可以遇過他們的耳目。

    ” 兩人躍身起來,一先一後的去了。

     謝玄獨坐廣陵城刺史府書齋内,一張山川地理圖在地席上攤開,展示穎水、淮水和淝水一帶的形勢,畫工精巧。

     明天他将會親率另兩萬北府兵開赴前線,由于敵人勢大,若如此正面硬撼,不論他的一方如何兵精将勇,仍會給敵人無情地吞噬,可是若不阻截敵人,讓對方在淮水之南取得據點,并即兵分多路,便要教他應接不暇,那時建康危矣。

     所以此戰勝敗關鍵,在于掌握精确情報,利用對方人數過于龐大,行軍緩慢,糧草物資供應困難的缺點,以奇兵突襲,先斬其糧道,又趁其兵疲力累、陣腳末穩之際,對苻秦先鋒軍迎頭痛擊,挫其鋒銳,以動搖對方軍心士氣。

    但想雖是這麼想,如何辦到,卻是煞費思量。

    皆因對手自苻融而下,均是在北方久經戰陣的人,深悉兵法,在各方面防備周詳。

     “笃!笃!” 謝玄仍目注畫圖,從容道:“誰?” “劉參軍求見大人!” 謝玄心感奇怪,現在已是初更時分,明天更要早起,劉牢之究竟有甚麼緊急的事,須在此刻來見他。

    便道:“牢之快進來。

    ” 一身便服的劉牢之推門而入,在謝玄的指示下放一旁坐好,沉聲道:“剛接到壽陽來的飛鴿傳書,邊荒集最出色的風媒高彥,密攜燕國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