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吐氣揚眉雷掌疾,驚才絕豔雪蓮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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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着?&rdquo當下再不多想,沖出去叫醒老僧,求他剃度。

     那老僧勸之再三,餘魚同心意愈堅。

    老僧拗他不過,次日早晨隻得集合僧衆,在佛前和他剃度了,授以戒律,法名空色。

     餘魚同禮佛誦經,過了幾天清靜日子。

    這一日跪在佛前做早課,默念我佛慈悲,普渡衆生,心頭清涼明淨,真似一塵不染。

    忽然背後一人用江湖黑話說道:&ldquo孟津周圍都找遍了,這合字在這裡又沒垛子窯,能扯到哪裡去呢?&rdquo餘魚同一驚:&ldquo這聲音好熟。

    &rdquo又聽得另一人陰森森的道:&ldquo就是把孟津翻個身,也要找到這小賊。

    &rdquo餘魚同一咬牙,心道:&ldquo好,你們終究尋來了。

    &rdquo原來這時滕一雷和言伯乾等人已站在他的身後。

     他一動不動,聽哈合台和顧金标在他背後激烈争辯。

    哈合台力主即刻動身,到回部去找霍青桐報仇,顧金标不依,定要先找餘魚同。

    不久聽得言伯乾詢問住持,有沒有一個醜臉秀才到寺裡來過。

    住持一呆,支吾其詞。

    言伯乾起了疑心,闖到後院各房中去搜查,在僧房中找到了李沅芷那件黑衫。

     言伯乾立即變色,回出來嚴詞質問。

    住持說:&ldquo那秀才相公早已不在了,你們永遠找不到這秀才了。

    &rdquo餘魚同站起身來,敲着木魚,慢慢走向後殿。

    言伯乾起了疑心,向宋天保一努嘴。

    宋天保會意,直跟進去,叫道:&ldquo喂,你那和尚,我有話說。

    &rdquo餘魚同不理,腳下加快。

    宋天保追上去伸手抓他後心。

     餘魚同身子一側,僧袍左袖揮起,拂向他臉。

    宋天保疾忙後退,隻覺脅下奇痛,原來已被木魚槌重重戳了一記,叫道:&ldquo哎啃,好痛!&rdquo蹲下地來。

    餘魚同念道:&ldquo阿彌陀佛,痛是不痛,不痛是痛!&rdquo敲着木魚,走向後院去了。

     言伯乾等聽木魚笃笃之聲漸遠,卻不見宋天保出來,忙撇下住持搶到後殿,見他坐在地上,愁眉苦臉的按住脅下。

    彭三春喝道:&ldquo坐在這裡幹甚麼?那和尚呢?&rdquo宋天保說不出話,滿頭大汗,向後面一指。

    彭三春和顧金标向後追去,除了廚下有個火工,此外不見有人。

    言伯乾拉起宋天保,看他脅下傷處,隻見烏青了一塊,傷勢竟自不輕,忙問:&ldquo那和尚傷的?&rdquo 宋天保點點頭。

    言伯乾又問:&ldquo那和尚是怎樣一個人?&rdquo宋天保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始終沒見到和尚一面。

     這時滕一雷已把住持抓了進來,覺他手腳軟弱無力,知他不會武功,喝問:&ldquo剛才那和尚是哪裡來的?&rdquo住持推說是外地來的挂單和尚,不知來曆。

    滕一雷等雖然疑心,但問了半天,問不出結果,隻得罷了。

    言伯乾說要放火燒寺,那住持很有骨氣,并不畏懼。

     滕一雷一使眼色,衆人退出寺去。

    滕一雷道:&ldquo這廟裡有點古怪,咱們晚上來探。

    &rdquo衆人到附近鄉村中買些面食吃了,晚上越牆進寺,窺探了一個多時辰,毫無動靜。

    第二天哈合台嚷着要到回部找霍青桐,顧金标不死心,記着潑羹之恨,又到寺裡和住持争執了一回,對哈合台道:&ldquo今晚如再找不到那惡和尚,明天一早就依你動身。

    &rdquo文泰來夜中所見到的黑影,便是滕一雷和言伯乾那批人。

     文泰來見那和尚回過頭來,滿臉傷疤,竟是十四弟餘魚同,又驚又喜:&ldquo他怎麼躲在此地,做了和尚?&rdquo心下大疑,且不招呼,縮在一旁觀看動靜。

    就在此時,蓬的一聲,殿門推倒,七八個人闖了進來,文泰來隻識得言伯乾一人,想起這人在鐵膽莊捉拿自己,後來在涼州又對自己肆意侮辱,仇人一見,怒火上沖,暗道:&ldquo菩薩有靈,教這賊子今日撞在我手裡!&rdquo 滕一雷等奔進大殿,各舉兵刃,在餘魚同身周圍住。

    哪知他跪在佛像面前,對敵人毫不理會,雙手合十禱告:&ldquo弟子罪孽深重,招引邪魔外道,滋擾清淨佛地,我佛慈悲。

    &rdquo衆人見他如此,頗為訝異。

    言伯乾一把抓住他右臂,喝道:&ldquo搗甚麼鬼,走吧!&rdquo 寺中住持和僧衆聞聲起來,見這幹人手執明晃晃的兵器,猶似兇神惡煞一般,都躲在殿後,不敢出來。

    餘魚同并不抵抗,跟着言伯乾便走。

    覃天丞搶到前面,拉開殿門。

     大門開處,隻見一人默不作聲的擋在門口。

    衆人出其不意,都退後了一步,隻見這個人身穿灰布衫褲,腰中紮了一條布帶,圓睜雙眼,虎虎生威。

     言伯乾認得他是文泰來,這一驚非同小可,此人越獄之事,他還未知曉,喝道:&ldquo你&hellip&hellip你是奔雷&hellip&hellip&rdquo話未說完,文泰來右掌已向他手腕擊下,這一招快得異乎尋常,言伯乾不及招架退縮,急忙松手,手腕已被拂中,餘魚同也被他扯了過去。

    言伯乾跳出兩步,才覺到手腕上一陣劇痛,似乎骨頭都已斷了幾根。

     滕一雷等七人都未見過文泰來,但見他手法快得出奇,不免心驚。

    滕一雷一擺銅人,站在門口,心想己方共有八人,有五人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對方再厲害,也敵不過人多,搶在門口截攔,以防敵人逃走。

     文泰來把餘魚同拉過,一齊躍到殿左。

    餘魚同叫道:&ldquo四哥,你&hellip&hellip&rdquo文泰來道:&ldquo受傷了嗎?&rdquo餘魚同道:&ldquo沒有。

    &rdquo文泰來道:&ldquo好,咱哥倆今日打個痛快。

    &rdquo餘魚同還想說話,宋天保和覃天丞已各挺兵刃撲了上來。

     文泰來一見二人身法,知是辰州言家拳一派中人,他本就嫉惡如仇,這幾個月來又遭到生平從所未有的屈辱,這時下手再不容情,身子一晃,已竄到了宋覃兩人背後。

    兩人兵刃尚未砸下,敵人忽已不見,正要收招轉身,後領已被抓住。

     彭三春站得最近,三節棍&ldquo毒蛇出洞&rdquo,向文泰來後心點來。

     文泰來雙手抓住兩人,陡然轉身,把兩人提着打了個圈子,大喝一聲,猶如晴空打了個霹靂。

    彭三春一驚,三節棍嗆啷啷一聲掉在地下。

    大喝聲中,文泰來雙臂平舉,用力合攏,覃宋兩人頭蓋碰頭蓋,砰的一聲,撞得血肉模糊,腦漿迸裂。

     文泰來毫不停手,提起兩具屍體向敵人擲去,顧金标等躍開避過。

    言伯乾畢竟師徒關心,伸手接住了覃天丞,卻沒餘裕想到是具屍體。

    這隻是刹那間之事,彭三春吓得胡塗了,手足無措,既不拾棍,也不逃開。

    文泰來踏上一步,左手反手一拳,彭三春舉臂擋格,喀喇一聲,臂骨早斷。

    文泰來左手已順勢抓住他胸衣。

    彭三春情急拚命,飛起鴛鴦連環腿,向他胸口踢來。

    文泰來右手如風,一把抓住他左腳,左手推下,右手上舉,把他倒提起來。

    顧金标和言伯乾雙雙來救。

    文泰來又是猛喝一聲,雙手用力向地下打樁般一錘,彭三春頭蓋撞在佛殿的青石闆上,焉得不碎?這兩招迅速已極,彭三春本來是連環雙腿,左腳踢出,右腳随上,哪知頭蓋撞破之後,右腳方才踢出。

     奔雷手大展神威,頃刻間連斃三敵,眼見顧金标和言伯乾左右攻來,知道這兩人乃是勁敵,迥非适才三人可比,忽地退後一步,順手舉起供桌上的一隻大香爐,向顧金标猛擲過去。

    這香爐重達七八十斤,加上這急擲之勢,顧金标哪裡敢接,忙斜身閃避。

    香爐急擲之勢不停,直向滕一雷飛去。

    滕一雷被顧金标遮住目光,等他躍開時,香爐已到眼前。

    哈合台急叫:&ldquo老大,留神!&rdquo滕一雷不及避讓,提起獨腳銅人猛力一擊,隻見砰的一聲大響,石香爐被擊成數塊,石屑香灰四處亂飛。

     這時言伯乾和文泰來已交上了手。

    餘魚同搶起一個鼓槌,站在文泰來身後衛護。

    滕顧兩人臉上都被石屑擦傷數處。

    顧金标挺叉上前,正要加入戰團,文泰來身法如風,在言伯乾臉前虛晃一掌,倏地搶到了哈合台身邊。

    他觀看情勢,雖然已斃三人,仍是敵衆我寡,而且其餘五人武功似乎均非泛泛,必須出其不意再傷數人,才能取勝。

    他見哈合台與韓文沖兩人站得較遠,突然縱身過去,發掌打向哈合台後心。

     哈合台一矮身,讓開了這掌,反手勾拿敵腕。

    文泰來見他手法快捷,&ldquo咦&rdquo了一聲,左掌橫過他面門,斜擊對方項頸。

     哈合台又是一低頭,伸手抓他手腕。

    文泰來見他每招出手都是擒拿手,可是手法甚怪,頗感驚奇。

     哈合台和文泰來拆了兩招,兩次都沒勾住他手腕,這本是他百不失一的絕技,心中一驚,蓬的一聲,背上已中了一掌。

    文泰來見這一掌居然沒能将他打倒,更是驚奇,卻不知哈合台雖在遼東多年,仍是依照蒙古人習俗,穿着牛皮背心。

     這一掌如中敗革,文泰來還道他練有奇特功夫,哈合台卻也一直痛到了前心,突往地下一坐,伸臂來抓文泰來腰側。

     文泰來右掌翻過,&ldquo電母照鏡&rdquo,橫擊對方臉頰。

    哈合台一側頭,已抓住他右腕,擡手把他甩起,正要擲向地下,忽然手腕一麻,半身酸軟。

     餘魚同見文泰來遭危,大驚上來搶救,剛縱出一步,忽見文泰來落在地上,已把哈合台夾在腋下,原來文泰來順手點中了他的穴道,反手擒住,雙手一送,将他直砸了出去。

    餘魚同急叫:&ldquo四哥,那是朋友!&rdquo哈合台頭前腳下,平平向巨鐘撞去。

    滕一雷和顧金标站在門口,搶來相救已然不及。

     文泰來聽餘魚同一叫,倏然如箭般撲上去,去勢竟比哈合台飛身撞出更快,便在千鈞一發之際,伸手抓住他右足皮靴,硬生生的抓了回來,左掌在他&ldquo肩井穴&rdquo一拍一揉,拉起站住,說道:&ldquo啊,是朋友,對不住。

    &rdquo哈合台死裡逃生,怔怔的站在當地。

    滕一雷和顧金标突見文泰來救了盟弟性命,本來雙雙撲上拚命,忽地收住,滕一雷把哈合台扶在一旁。

     餘魚同叫道:&ldquo小心後面!&rdquo文泰來猛覺腦後風生,回身一個掃堂腿,不避不讓,先踢敵人。

    言伯乾雙手鋼環叮當一碰,和身躍起,右環護身,左環平身,掃向文泰來腰骨,将要掃到,忽地收住,右環陡然發了出去。

    文泰來大喝一聲,伸手奪環。

     這次仇人相見,不見死活不收手,佛殿中燈火黯淡,如來佛俯首低眉,望着座前兩人狠惡拚鬥。

    餘魚同靠在佛像一旁,滕一雷、顧金标、哈合台、韓文沖四人站在門口,面向殿裡。

    大殿上橫着三具屍首,都是頭蓋破裂,血肉模糊。

    言伯乾見滕一雷等居然并不上前相助,心中憤怒異常,把雙環使得呼呼風響。

     他拳法上固有獨得之秘,在這對雙環上也是下了數十年苦功。

    文泰來和他拆了十餘招,見他攻守嚴密,動作迅捷,頗有法度,猛喝一聲,雙掌翻飛,拳法已變。

    每一拳掌之出都是猛喝一聲,或先呼喝而掌随至,或拳先出而聲後發,或拳聲齊作,或有聲無拳,喝聲和掌法拳招搓揉一起,身法愈快,喝聲愈響,神威逼人,言伯乾漸見不支。

     文泰來這路&ldquo霹靂掌&rdquo的掌風喝聲之中,隐隐蓄有風雷之勢。

    言伯乾支撐到此刻,已是全身大汗淋漓,雙臂發麻,雙環交叉,退後一步,他知文泰來必定搶攻,果然對方毫不放松,踏步發掌。

    言伯乾雙環&ldquo白燕剪尾&rdquo,右環本來在左,左環本來在右,這時蓦地向兩旁豁開,眼見敵人一條前臂便要被雙環砸斷。

    哪知文泰來将計就計,伸掌直按向他胸前。

    言伯乾知道這一掌如被按上了不死也傷,隻得回過左環,擋在胸前,右環反砸敵肩。

    文泰來大喝一聲,五指一彎,已抓住鋼環,跟着飛快繞到敵人身後。

    言伯乾呆得一呆,右環也已被抓住。

    文泰來用力扳轉,言伯乾雙手彎了過來,如不放手,雙手立斷,隻得松了十指,一對鋼環已落入對方手中,疾忙向前縱出三步,方才回身。

     文泰來喝道:&ldquo還你的!&rdquo雙環向他擲去。

    這一下勁道大得出奇,言伯乾雖見兵刃飛回,然而耳聽風聲勁急,眼見鋼環來勢淩厲,若是伸手去接,手指非折斷不可,忙向右閃避,當當兩聲大響,雙環嵌入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