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下掌門人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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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位女俠救醒你的。

    ” 那婦人冷冷的道:“我不會救人。

    ”轉身接過胡斐手中的筷子,挾着那根鐵煙管,交在上官鐵生手裡,仍是嘶啞着嗓子道:“這次可得拿穩了。

    ” 這一來,那書生、桑飛虹、上官鐵生全都胡塗了,不知這婦人是何路道,她救醒了桑飛虹,卻又将煙管還給上官鐵生,難道她是個濫好人,不分是非的專做好事麼?隻見她頭發花白,臉色蠟黃,體質極是衰弱,不似身有武功,待要仔細打量時,那婦人已轉過身子,回歸席上。

    這婦人正是程靈素所喬裝改扮。

    要知若不是毒手藥王的高徒,也決不能在頃刻之間,便解了上官鐵生所使的獨門迷藥。

     哈赤一直不停口的大叫:“還我鞋子來,還我鞋子來!”但各人心有旁骛,誰也沒有理他。

    哈赤大惱,伸手往那書生背心扭去,喝道:“還我鞋子不還?”那書生身子一側,讓了開去,笑道:“大和尚,鞋子燒焦啦?”哈赤足下無鞋,甚是狼狽,奔到酒席上去撿起,隻是一對鞋子酒水淋漓,裡裡外外都是油膩,怎能再穿?可是不穿又不成,隻得勉強套在腳上,轉頭去找那書生的晦氣時,卻已尋不到他的蹤影。

    但見上官鐵生和桑飛虹又已鬥在一起。

    哈赤轉了幾個圈子,不見書生,隻得回去坐在太師椅中,喃喃道:“直娘賊,今日也真晦氣,撞見了一對無常鬼,又遇上了一個秀才鬼。

    ”口中千賊萬賊地罵個不停。

     他罵了一陣,見上官鐵生和桑飛虹越鬥越快,一時也分不出高下,無聊起來,更住口不罵了,卻覺腳上油膩膩的十分難受,忍不住又破口罵了出來。

     突然間隻聽得衆人哈哈大笑,哈赤瞪目而視,不見有何可笑之處,卻見衆人的目光一齊望着自己,哈赤摸了摸臉,低頭瞧瞧身上衣服,除了一雙鞋子之外,并無什麼特異,怒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衆人卻笑得更加厲害了。

    哈赤心道:“好吧,龜兒子,你們笑你們的,老子可不來理會。

    ”一本正經的坐在椅中,隻道自己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衆人瞎笑一陣,自會止歇,豈知大廳中笑聲越來越響。

    桑飛虹雖在惡鬥,但偶一回頭之際,卻也忍不住抿嘴嫣然。

     哈赤目瞪口呆,心慌意亂,實不知衆人笑些什麼,東張西望,情狀更是滑稽。

    桑飛虹終于耐不得了,笑道:“大和尚,你背後是什麼啊?”哈赤一躍離椅,回過頭來,隻見那書生穩穩的坐在他椅背之上,指手劃腳,做着啞劇,逗引衆人發笑。

    原來他在椅背上已坐了甚久,默不作聲的做出各種怪模怪樣。

    哈赤大怒,喝道:“秀才鬼,你幹麼作弄我?”那書生聳聳肩頭,做個手勢,意謂:“我沒作弄你啊。

    ”哈赤喝道:“那你幹麼坐在這裡?”那書生指指茶幾上的八隻玉龍杯,做個取而藏之懷内的手勢,意思說:“我想取這玉龍杯。

    ”哈赤又道:“你要争奪禦杯?”那書生點了點頭。

    哈赤道:“這裡還有空着的座位,幹麼不坐?”那書生指指廳上的群豪,左手連揚,右手握拳虛擊己頭,跟着縮肩抱頭,作極度害怕狀。

    衆人轟笑聲中,哈赤道:“你怕人打,不敢坐,又為什麼坐在我的椅背上?”那書生虛踢一腳,雙手虛擊拍掌,身子滑下,坐在椅中,這意思十分明顯:“我将你一腳踢開,占了你的椅子。

    ”他身子一滑下,登時笑聲哄堂。

     福康安、安提督等見這場比武鬧得怪态百出,與原意大相徑庭,心中都感不快,但見這書生刁鑽古怪,哈赤和尚偏又忠厚老實,兩人竟似事先串通了來演一出雙簧戲一般,也禁不住微笑。

    這時那對雙生孩兒已由王劍英、王劍傑兄弟護送到了後院,若是尚在大廳,孩子們喜歡熱鬧,更要哈哈大笑了。

    程靈素低聲對胡斐道:“這人的輕功巧妙之極。

    ”胡斐道:“是啊,他身法奇靈,另成一派,我生平還沒見過。

    ”程靈素道:“似乎存心搗蛋來着。

    ”胡斐緩緩點頭,不再說話。

    這時會中有識之士也都已看出,這書生明着是跟哈赤玩鬧,實則是在攪擾福康安這天下掌門人大會,要令他一個莊嚴肅穆的英豪聚會,變成百戲雜陳的胡鬧之場。

    隻見那書生從懷中取出一柄折扇指着哈赤,說道:“哈赤和尚,你不可對我無禮。

    此扇之中,藏着你的老祖宗。

    ”哈赤側過了頭,瞧瞧折扇,不見其中有何異狀,搖頭道:“不信你的瞎說!”那書生突然打開折扇,向着他一揚,一本正經的道:“你不信?那就清清楚楚的瞧一瞧。

    ” 衆人一看他的折扇,無不笑得打跌,原來白紙扇面上畫着一隻極大的烏龜。

    這隻烏龜肚皮朝天,伸出長長的頭頸,努力要翻轉身來,但看樣子偏又翻不轉,神情極是滑稽。

    胡斐忍住笑望程靈素一眼,兩人更加确定無疑,這書生乃是有備而來,存心搗亂。

    不由得對他都暗自佩服,須知在這龍潭虎穴之中,天下英豪之前,這般攪局,實具過人膽識。

    哈赤大怒,吼聲如雷,喝道:“你罵我是烏龜?臭秀才當真活得不耐煩了!”那書生不動聲色,說道:“做烏龜有什麼不好?龜鶴延齡,我說你長命百歲啊。

    ”哈赤道:“呸,烏龜是罵人的話。

    老婆偷漢子,那便是做烏龜了。

    ”那書生道:“失敬,失敬!原來大和尚還娶得有老婆!不知娶了幾個?”湯沛見福康安的臉色越來越是不善,正要出來幹預,突見哈赤怒吼一聲,伸手便往那書生背心抓去。

    這一次那書生竟是沒能避開,被他提起身子,重重的往地下一摔。

    原來哈赤是蒙古的摔交高手,蒙古摔交之技,共分大抓、中抓、小抓三門,各有厲害絕技。

    哈赤是中抓門的掌門人,最擅長腰腿之勁,抓人胸背,百發百中。

     那書生被他一抓一摔,眼看要吃個小虧,那知明明見到他是背脊向下,落地時卻是雙腳先着。

    他腿上如同裝上機括,一着地立刻彈起,笑嘻嘻的站着,說道:“你摔我不倒。

    ”哈赤道:“再來!”那書生道:“好,再來!”走近身去,突然伸出雙手,扭住他的胸口。

    衆人都是大為奇怪,哈赤魁梧奇偉,那書生卻瘦瘦小小,何況哈赤擅于摔交,人人親見,那書生和他相鬥,若不施展輕功,便當以巧妙拳招取勝,怎地竟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哈赤當即伸手抓書生肩頭,出腳橫掃。

    那書生向前一跌,摟住了哈赤粗大的脖子,雙足足尖同時往哈赤膝蓋裡踢去。

    哈赤雙腿一軟,向前跪倒。

    但他雖敗不亂,反手抓住那書生的背心,将他扭過來壓在身下。

    那書生大叫:“不得了,不得了!”從他腋窩底下探頭出來,伸伸舌頭,裝個鬼臉。

    此時胡斐、湯沛、海蘭弼等高手心下都已雪亮,這書生精于點穴打穴,哈赤絕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這書生于摔交相撲之術也甚娴熟,雖然膂力不及哈赤,可是手腳滑溜,扭鬥時每每從絕境中脫困而出。

    他所以不将哈赤打倒,顯是對他不存敵意,隻是借着他玩鬧笑樂,要令福康安和四大掌門人臉上無光。

    另一邊桑飛虹展開小巧功夫,和上官鐵生遊鬥不休。

    她鳳陽府五湖門最擅長的武功乃是“鐵蓮功”,鞋尖上包以尖鐵,若是踢中要害,立可取人性命。

    上官鐵生浪蕩江湖數十年,如何不省得她的厲害?每見她鞋尖踢來,急忙引身閃避。

    他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和這年輕姑娘鬥了近百招,竟然絲毫不占上風,眼見她鴛鴦腿、拐子腿、圈彈腿、鈎掃腿、穿心腿、撞心腿、單飛腿、雙飛腿,層出不窮,越來越快,心下焦躁起來,看來若要取勝,須得重施故技,于是老氣橫秋地哈哈一笑,說道:“橫踢豎踢,有什麼用?”裝作漫不在乎,湊口到煙管上去深深吸了一下。

     桑飛虹見他吸煙,已自提防,急忙搶到上風,防他噴煙。

    上官鐵生吸了這口煙後,又拆得數招,漸漸雙目圓瞪,向前直視,眼中露出瘋狗般的兇光,突然“胡胡”大叫,向桑飛虹撲了過去。

    桑飛虹見了這神情,心中害怕,不敢正面與鬥,閃身避在一旁。

    上官鐵生足不停步的向前直沖,“胡”的一聲大叫,卻向福康安撲了過去。

     站在福康安身邊最近的衛士是魔爪雁行門的曾鐵鷗,忽見上官鐵生犯上作亂,急忙搶上勾住他手腕,向外一甩。

    上官鐵生一個踉跄,跌了出去,眼睛發直,向東首席上沖了過去,亂抓亂打,竟是瘋了。

     胡斐斜眼瞧着程靈素,見她似笑非笑,方始明白她适才将煙管還給上官鐵生的用意,原來她于頃刻之間,在煙鬥之中裝上了另一種厲害迷藥,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令這一生以迷藥害人的上官鐵生,在自己的煙管中吸進迷藥。

    這迷藥入腦,登時神智迷亂,如癫如狂,他原來口中所含的解藥全不管用。

    東首席上的好手見他沖到,自即出手将他趕開。

    上官鐵生在地下打了個滾,忽然抱住一張桌子的桌腿,張口亂啃亂咬。

    衆人見了這等情景,都是暗暗驚怖,誰也笑不出來,不知他何以會突然如此。

    衆人一時默不作聲,大廳之上,隻聽得哈赤在“小畜生、賊秀才”的罵不絕口。

    那書生道:“我勸你别罵了吧。

    ”哈赤怒道:“我罵你便怎樣?賊秀才!”那書生道:“諒你也不敢罵福大帥,你有種的,便罵一聲賊大帥。

    ” 哈赤氣惱頭上,不加考慮,随口便大聲罵道:“賊大帥!”話一出口,才知不妙,但已經收不回轉,急得隻道:“我……我不是罵他,是……是……罵你!”那書生笑道:“我又不做大帥,你罵我賊大帥幹麼?” 哈赤上了這個當,生怕福康安見責,隻急得額頭青筋暴現,滿臉通紅,和身撲了下來,那書生乘他心神恍惚,側身一讓,揪着他右臂借力一送,哈赤一個肥大的身軀飛了出去。

    上官鐵生正抱住桌腿狂咬,哈赤摔将下來,騰的一響,恰好壓在他背上。

    上官鐵生“胡胡”大叫,抱牢他雙臂,一口往他的光頭大腦袋上咬落。

    哈赤吃痛,振臂欲将他摔開。

    那知一個人神智胡塗之後,竟會生出平素所無的巨力出來,哈赤的膂力本來比他強得多,這時卻脫不出他的摟抱,隻給他咬得滿頭鮮血淋漓,直痛得哇哇急叫。

     那書生哈哈大笑,叫道:“妙極,妙極!”他一面鼓掌,一面慢慢退向放着八隻玉龍杯的茶幾,突然間衣袖一拂,抓起兩隻玉龍杯,對桑飛虹道:“禦杯已得,咱們走吧!”桑飛虹一怔,她和這書生素不相識,但見他對自己一直甚是親切,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随着他飛奔出外。

    福康安身旁的六七名衛士大呼:“捉奸細!捉奸細!”“拿住了!”“拿住偷禦杯的賊!”一齊蜂擁着追了出來。

    群豪見這少年書生在衆目睽睽之下,竟爾大膽取杯欲行,無不驚駭,早有人跟着衆衛士喝了起來:“放下玉杯!”“什麼人,這般胡鬧?”“是哪一家哪一派的混帳東西?”适才常赫志、常伯志兄弟從屋頂上沖入,救去了貴州雙子門倪氏兄弟,福康安府中衛士在大門外又增添人員,這時聽見大廳中一片吆喝之聲,門外的衛士立時将門堵住。

    安提督一聲令下,數十名衛士将那少年書生和桑飛虹前後圍住。

    那書生笑道:“誰敢上來,我就将玉杯一摔,瞧它碎是不碎。

    ”衆衛士倒也不敢貿然上前,生怕他當真豁出了性命胡來,将禦賜的玉杯摔破了。

    各人手執兵刃,将二人包圍了個密不通風。

    桑飛虹受邀來參與這掌門人大會,隻是來趕一個熱鬧,并無别意,突然間闖出這個大禍來,隻吓得臉色慘白,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腔子。

    胡斐對程靈素對望一眼,程靈素緩緩的搖了搖頭。

    兩人雖對那少年書生甚有好感,但這時身陷重圍之中,如果出手相救,隻不過白饒上兩條性命,于事無補。

    眼看這局勢無法長久僵持,海蘭弼正大踏步走将過去,他一出手,那書生和桑飛虹定然抵擋不住。

    那書生高舉玉杯,笑吟吟的道:“桑姑娘,這一次咱們可得改個主意啦,你若是将玉杯往地下摔去,說不定還沒碰到地上,已有快手快腳的家夥搶着接了去。

    咱們不如這樣吧,你聽我叫一二三,叫到‘三’字,喀喇一響,就在手中捏碎了。

    ”桑飛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暗罵自己,為什麼跟他素不相識,卻事事聽他指使。

     海蘭弼走上前去,原是打算在他摔出玉杯時快手接過,聽他這幾句話一說,登時停住了腳步。

     湯沛哈哈一笑,走到書生跟前,說道:“小兄弟,你貴姓大名啊?今日在天下英雄之前大大的露了一下臉,當真是聳動武林。

    你不留下個名兒,那怎麼成?”那書生笑道:“在下一不為名,二不為利,隻覺這玉杯兒好玩,想拿回家去玩玩,玩得厭了,便即奉還。

    ”湯沛笑道:“小兄弟,你的武功很特異,老哥哥用心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一個門道來。

    尊師是哪一位啊?說起來或許大家都有交情。

    年輕人開個小玩笑,也沒什麼大不了,沖着老哥哥這點小面子,福大帥也不能怪罪,還是入席再喝酒吧。

    ”說着側頭向衆衛士道:“大夥兒退開些!這位兄弟是好朋友,他開個玩笑,卻來這麼興師動衆的,不讓人家笑話咱們太過小氣麼?”衆衛士聽他這麼說,都退開了兩步。

    那書生笑道:“姓湯的,我可不入你這笑面老虎的圈套。

    你再走近一步,我便把玉杯捏碎了。

    你若是真有擔當,便讓我把玉杯借回家去,把玩三天。

    三日之後,一準奉還。

    ” 衆人心想:“你拿了玉杯一出大門,卻到哪裡再去找你?什麼三日之後一定奉還,誰來信你?”各人的目光一齊望着湯沛,瞧他如何回答。

    隻見他又是哈哈一笑,說道:“那又有什麼打緊?小兄弟,你手裡這隻玉杯嘛,主兒的名份還沒定。

    老哥哥卻蒙福大帥的恩典先賞了一隻。

    這樣吧,我自己的那隻借給你,你愛玩到幾時便幾時,什麼時候玩得厭了,帶個信來,我再來取回就是了。

    ”說着走到放玉杯的幾前,先取過一塊鋪在桌上的大錦緞,兜在左手之上,然後取過一隻玉龍杯,放在錦緞上,鄭而重之的走到那書生跟前,說道:“你拿去吧!”這一着大出人人的意料之外。

    衆人隻道他嘴裡說得漂亮,實則是在想乘機奪回書生手中的玉杯,哪知他借杯之言并非虛話,反而又送一隻玉杯過去。

     那書生也是頗為詫異,笑道:“你外号兒叫做‘甘霖惠七省’,果然是慷慨得緊。

    兩隻玉杯一模一樣,也不用掉了。

    桑姑娘的玉杯,就算是向這位海大人借的。

    湯大俠,煩你作個中保。

    海大人,請你放心,三日之後桑姑娘若是不交還玉杯,你唯湯大俠是問。

    ”湯沛笑道:“好吧!把事兒都攬在我身上,姓湯的一力承當。

    桑姑娘,你總不該叫我為難罷?”說着向桑飛虹走近了一步。

    桑飛虹嗫嚅着道:“我……我……”眼望那少年書生,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湯沛左肘突然一抖,一個肘錐,撞在她右腕腕底。

    桑飛虹“啊”的一聲驚呼,玉杯脫手向上飛出,便在此時,湯沛右手抓起錦緞上玉杯,左手錦緞揮出,已将那少年上身裹住。

    右手食指連動,隔着錦緞點中了他“雲門”、“曲池”、“合谷”三處穴道,跟着伸手接住空中落下的玉杯,左足飛出,踢倒了桑飛虹,足尖順勢在她膝彎裡一點。

    那“雲門穴”是在肩頭,“曲池穴”在肘彎,“合谷穴”在大拇指與食指之間,三穴被點,那書生自肩至指,一條肩膀軟癱無力,再也不能捏碎玉杯了。

    這幾下兔起鹘落,直如變戲法一般,衆人還沒有看清楚怎地,湯沛已打倒二人,手捧三隻玉龍杯,放回幾上。

    待他笑吟吟的,坐回太師椅中,大廳上這才彩聲雷動。

    郭玉堂摸着胡須,不住價連聲贊歎:“這一瞬之間打倒兩人,已是極為不易,更難的是三個人手裡都有一隻玉杯,隻要分寸拿捏差了厘毫,任誰一隻玉杯都會損傷,那麼這一次大會便不免美中不足,更難得的是這一副膽識。

    程老弟,你說是不是?”胡斐點頭道:“難得,難得。

    ”他見了适才猶如雷轟電閃般的一幕,不由得雄心頓起,暗想:“這姓湯的果是藝業不凡,若有機緣,倒要跟他較量較量。

    ”又想:“那少年書生和桑姑娘失手被擒,就算保得性命,也要受盡折磨,怎生想個法兒相救才好。

    ”這時衆衛士已取過繩索,将那書生和桑飛虹綁了,推到福康安跟前,聽由發落。

    福康安将手一揮,說道:“押在一旁,慢慢再問,休得阻了各位英雄的興頭。

    安提督,你讓大家比下去吧!”安提督道:“是!”當即傳下号令,命群豪繼續比試。

    胡斐見這些人鬥來鬥去,并無傑出的本領,念着馬春花的兩個兒子不知如何重被奪回,馬春花不知是否又遭危難,也無心緒去看各人争鬥。

    來來去去比試了十多人,忽聽得門外衛士大聲叫道:“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