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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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遺書的内容,沒有在這裡披露的必要。

     企圖一死了之的人,無論如何羅列美麗詞藻以美化自己臨死之前的決心,這畢竟隻是玉子和伊能正志之間的畸形戀情而已。

     兩人之間的關系好像從一個月左右前開始。

    是伊能有所要求,還是玉子主動給與,這一點遺書上并沒有明确的記述。

    由文字表面可以了解的是,對投考T大已經完全喪失自信的伊能,越是受到家人親朋的期待和激勵,越發覺得無顔以對,于是找玉子為避風港。

    ——正志愛慕我猶如母親,我怎能不以母親般的愛情關懷他的一切呢?然而,我錯以為的母親般的愛情,實際上是一般女人的愛情——當我發現這個事實時,兩人已面臨破滅的深淵了…… 玉子在遺書裡這樣記述說。

     然而,發生關系的動機如何,以及由誰先發動攻勢,這種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

    經過的情形和謝罪的話,我也不想聽。

    聽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對我最重要的是事情發生後的結果。

    我最忍無可忍的一點是伊能正志活着的事實。

    和我共有過妻子肉體的男人存在于我的周圍——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所受的屈辱還會消失嗎?我還能容忍這樣的人存在嗎? 其實,當時盤旋于我腦際的,隻是這個想法而已。

    我雖然有報複的意念,心情上卻沒有計劃如何付諸實行。

     将玉子的遺體由醫院搬出時,街頭下着霧一般的細雨。

    伊能的哥哥和嫂嫂好像已由信州趕來,卻始終沒有在我的面前露臉。

    莫非他們是聽了尾上部長的指示才這樣的嗎?我當然一步都不想踏進伊能住的病房。

     正志是受到年長女人的誘惑而被逼殉情自殺的,相信他們都是這樣解釋。

    這狹窄的心胸不正和伊能正志不正常的心胸一脈相連嗎? 翌日,我抱着玉子的骨灰罐回到家鄉來。

     所幸報紙沒有報道這個事件,我對親朋以及玉子娘家的人都佯稱她是因病去世的。

     出殡當日又是個下雨天。

    尾上部長以及伊能家的人都沒有來悼唁。

    隻有我服務的單位拍來一封形式上的唁電。

    我抱着素陶骨灰罐,踏着滿地落葉的羊腸山道,緩緩而上。

    短短的出殡行列跟在我的背後。

    這凄楚的出殡隊伍使我油然産生對玉子的哀憐。

    同時,也使我對伊能正志的憎恨之意達到沸點。

     純樸的鄉親們沒有一個不為玉子的未達天年而去世由衷表示哀感。

     “留你一個人自己先去世,玉子她心裡多麼舍不得啊。

    ” 我聽了這些話深受感動。

    我敢說,玉子在臨死之前對我是十分牽挂的。

    可是,她已經死了,而那個混帳還活着。

     那個混帳家夥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 村人們都回去了,家人也全都就寝,我一個人來到佛龛前環抱着手臂坐下來。

     供在牌位前的照片是我去年拍攝的。

    在蠟燭的紅光之下,故人的照片露着笑臉。

     都是你有欠思慮!——我不覺說出這句話來。

    我的眼淚這才第一次滑落臉頰上。

     我絕不能就此罷休! 對伊能正志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