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年宴

關燈
回到自己的宅院時梅長蘇已覺得全身寒氣力不支勉強撐着又安排了人随時關注言阙的行動這才放松下來昏沉沉躺回到床上向晏大夫說對不起。

     對于他的道歉老大夫是理也不理為病人施針時也仍然沉着一張鍋底似的面孔頗讓一旁的黎綱擔心他會不會把手中銀針紮到其他不該紮的地方出出氣。

     就這樣卧床休養了三天梅長蘇的精神方漸漸恢複了一些。

    也許是下屬們刻意不敢驚擾也許是真的沒生什麼大事這三天京中局勢甚是平靜隻有皇帝下了一道诏書稱皇後患病年尾祭典由許淑妃代執禮儀。

     據宮中傳說皇帝原本還是屬意越妃代禮的不過越妃本人卻親自上書稱位份在後代之不恭并提議按品級和入宮年限為準推許淑妃執禮。

     這份上書實在寫得理情兼備彰顯氣度令梁帝大為贊賞親賜新裳珠钗以為嘉獎。

    消息傳出委實讓譽王氣悶。

     不過氣悶歸氣悶這也是奪嫡之争來回攻防時常會有的事情一方并非大勝另一方也沒什麼實質損失年關當前事務繁多雙方都沒有再深入糾纏更多撕咬。

     蘇宅中當然也要準備過年這個不是梅長蘇要操心的事情且不說黎綱是内務好手十三先生那邊也有宮羽周周全全地打點了幾車的年貨過來大部分時下流行新巧的玩意兒都是全的使得飛流基本上要每天從早忙到晚忙着玩個不停。

     其他諸如穆王府、譽王府、言府、謝府、統領府等等有來往的府第也有年禮送上門連靖王也派了府中長史登門問安送來些例禮。

     所有的禮物梅長蘇大多隻是看看禮單便讓黎綱自己處理連回禮都由黎綱一手安排他根本不聞不問。

     不過這其中卻有讓飛流大愛的一樣物事便是穆王府所送的七箱煙花個個筒身都有小兒臂粗放出來絢麗異常飛流每晚必放上半個時辰結果還沒到除夕當天就放了個幹幹淨淨黎綱派人出去重新買才現人家穆王府送的是宮制煙花市面上一概買不到的。

     為了安撫飛流大病初愈的麒麟才子離開床榻後提筆寫的第一封信竟然是給霓凰讓她再代為多買十箱煙花的。

     信送出後隻有一天拉運煙花的馬車就來到了蘇宅後門。

    飛流大為歡喜梅長蘇心中也甚是欣悅。

     因為他寫信給霓凰就真的隻有穆王府再次送了煙花并沒有譽王之類其他府第聞訊跟着順勢讨好這說明霓凰确是治府嚴謹不相幹的消息不會到處亂飛。

     除夕很快就到了。

    那場萬衆矚目的祭典在事前明裡暗裡、朝上宮中引了那麼多的争鬥與風波但在舉行的當天卻順順利利、平平安安沒有生任何意外的變奏除了皇後缺席越妃降位外跟往年的祭典沒什麼大的區别。

     祭禮之後皇帝回宮開始賜禮分燭皇子宗室、親貴重臣都在引安門外跪領了恩賞。

    按照往年的慣例禦賜的級别當以太子為尊譽王次之其餘諸皇子再次其他宗室大臣們則按品級不一而同。

    今年這個大規矩也沒怎麼變動隻是靖王在領受到與其他皇子同樣的年賜後多得了一領圓羅銀铠。

    不過他最近的表現确實非常好多出的這一點恩賞比起譽王所得的豐厚來說有珠米之别因此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别關注。

     當晚鹹安殿排開年宴皇帝先去慈安宮向太皇太後請安後再回殿中與嫔妃、皇子、宗親們一起飲樂守歲并将宴席上的部分菜品指送到重要的大臣府中。

    能在除夕之夜得到皇帝指賜的菜品對朝臣們而言一向是無上的恩寵不是聖眷正隆的人一般都無此殊榮。

     隻是沒有人能夠想到“賜菜”這項每年例行的恩澤竟然也會引不小的事件。

     新年的京城之夜炮竹喧天花紙滿地家家守歲滿城燈火。

    熱鬧雖然熱鬧但畢竟與元宵燈節不同人人都呆在家裡與親人團聚街面上除了小巷内有孩童們在自家門口點放小炮竹外基本沒有行人蹤迹。

     宮城内“賜菜”的内監身着黃衫五人一隊疾馳而出在無人的街面上打馬飛奔奔向散座在皇城四面八方的那些備受榮寵的目的地。

     除了中間一名拿有食盒的内監外前後圍繞着他的另四名同伴都手執明亮絢目的宮制琉璃燈環繞宮城的主道兩邊也都挑着明晃晃的大紅燈籠。

    不過比起白晝那無孔不入的光線來說這些夜間的燈火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都照得清楚高高的宮城城牆沉沉壓下來的仍然是大片大片幽黑的陰影。

     驚變就來自于這些黑暗快的猶如無影的旋風甚至連受害人自己也沒有看清楚那奪命的寒光是何時閃起又悄然地收歸何處。

     人體重重地落下坐騎仍然疾奔向前血液在冬日的夜裡轉瞬即涼微弱的慘叫聲也被連綿不斷的“噼啪”炮竹聲所掩蓋無人得聞。

     絢爛的煙花騰空而起其時已近午夜新舊年之交的時刻連巡夜的官兵也停下了腳步仰望夜空中那盛開的朵朵豔麗全城的炮竹鼎沸即将達到最高點。

     梅長蘇拿着一支長香親自點燃了一個飛流特意為他留下來的最大的煙花沖天而起的光彈在黑幕中劃過一道焰痕直竄入夜色深處攸地爆裂開來化為一幅幾乎可是炫亮半個天空的流雲飛瀑。

     “過年了!過年了!”蘇府上下齊聲喧鬧連一向沉穩的黎綱都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瑣呐嗚啦啦地吹起了喜調。

    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