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燈
門“咿呀”一聲打開,驚得紀天翔也是一顫,看到臘梅進來,暗自舒了口氣。

    講故事就講故事,提什麼女鬼,險些吓到自己。

     臘梅看着兩人直勾勾的目光,疑惑地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紀天翔道:“沒事,放下東西,坐下。

    ” “是。

    ”她放下點心茶水,摸摸自己的臉,坐在小姐身邊。

     紀天翔定定心神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從頭到尾講給你聽。

     話說王朝世祖登基二十年大典,冊封其五子為五王,分别為:東甯王遙隆,南平王遙翔,中瑞王遙銳,西昌王遙括,北靖平遙沖。

    比起北靖王遙沖,南平王遙翔總是顯得過于平靜深沉…… …… 風中傳來她癡癡傻傻的歌聲: 惜紅顔 兩鬓銀發共紛飛 來待鴛鴦成雙時 飛花似雨 雪家深處 笑卧伴知己 紀天翔低沉的聲音在室内回蕩,他的雙手不知何時松開了方含雲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感覺那裡有根繃緊的弦,一不小心就會斷。

     片刻,靜默中加入細細的抽泣聲,臘梅的肩膀一聳一聳,眼淚源源不絕地滾出,沾濕了胸前一大片衣裙。

     方含雲抹抹濕漉漉的眼角,感歎道:“這個故事太悲了,一點兒也不好聽。

    而且我不明白,你給我講這個故事,用意何在?” 他起身,深深地看她一眼,歎口氣道:“如果我說,我就是遙翔的轉世,而你,就是雲霓的轉世,你信嗎?” 方含雲和臘梅一起瞪大眼睛,方合雲驚詫地道:“你說什麼?這太荒謬了。

    ” 他苦笑,“我就知道你不會信。

    我一出生就體弱多病,好幾個大夫都說我心脈斷續,是早夭之症,花了無數金錢,用盡名貴藥材,也不見起效。

    三歲那年,來了一個十方大師,說我前世桃花債太多,數世不得償還,除非斷紅塵入空門,否則性命不保,爹娘當然舍不得,十方大師就收我做了俗家弟子,教我吐納練氣的功夫,雖然保住了我的命、卻治不了我的病。

    十六歲之後,心痛症開始發作得厲害,有幾次差點兒喪命,爹娘無奈,請師父收我入佛門。

    就在這時,又來了個算命方士,斷言我二十二歲将有一次機會償債,錯過了就會一生孤苦。

    于是師父帶我上山吃齋,整整六年,六年之中,心痛症幾乎沒有發作過,直到在城隍廟遇到你。

    那天我跟娘一起去祈福,與你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我突然心痛難忍,暈倒之前,看到的就是你的背影。

    回來之後我就不斷地做夢,夢到遙翔、夢到雲兒、夢到白發。

    夢到眼淚、夢到心痛、夢到你……”說到“你”字,他轉身凝視方含雲。

     方合雲回望他,“就為了一個夢,為了和尚方士的一句胡言,你就不惜強取豪奪,拆散我跟表哥?” 他搖頭,繼續道:“前世今生這種事,本來我也不信,但那個夢持續困擾了我長達數月,到後來,我也分不清是因為夢而對你朝思暮想,還是因為你而夜夜受噩夢困擾。

    爹說既如此不如一試,反正我早到了成家立世之年,方家富甲一方,兩家也算門當戶對,于是便命人前去提親。

    當然,在此之前自然派人打聽過你是否已有婚約。

    你跟你表哥的事,我那時就知情。

    ”他頓了頓,“不過據我所知,你表哥梁敬之隻是一介書生,父親早逝,隻剩寡母,常常要靠你們方家周濟。

    我也是讀書人,當然不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但你父親的意思,是決不會讓你嫁給他的,對不對?” “對,但那是我自己的事,表哥文采出衆,早晚能求取功名,出人頭地的。

    ” 他淺淺地一笑,“能不能出人頭地,這個另當别論,你已二八年華,還能等他多久?就算沒有我,你爹就不會逼你嫁給别人嗎?” “若是換了别人。

    我自當跟爹爹抗争到底,哪怕私奔逃婚,跟表哥浪迹天涯,吃糠咽菜,我也願意。

    可是你們紀家是皇親國戚,言語之中拿方家老小的性命來要挾,我能夠不顧自己,但不能不顧家人。

    ” 他喃喃地道:“原來這皇親國戚,反倒成了累贅。

    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要挾的意思,你信不信?” “我信你又如何?你沒有要挾的意思,不見得你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管家也沒有。

    你明知我有意中人,還要強求這段婚事;你明明隻是因了那前世今生的說法,還跟我山盟海誓甜言蜜語,讓我以為……以為你……你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女人都是愛聽甜言蜜語的,哪怕說這話的并不是她喜歡的男人,一旦發現那些話不是真心,同樣會傷心失望。

     紀天翔急忙道:“是,起因是為了那段前世今生的說法,但對你了解得越多,我就越為你的才華容貌而心折,否則為何事隔三個月我才下定決心去提親?如果你跟你表哥能夠共結連理,我自然不會做那壞人姻緣的惡事。

    但事情并非如此,與其讓你爹逼你嫁與不相幹的人,還不如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憐你愛你,也算圓了累積數世的一段情緣。

    ”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你那心痛之症,為了那荒謬的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