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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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我讓你付出什麽代價?」 沒有目标,不顧一切,向來三思而後謀動的鄭夕問有了行動,讓感情淩駕於理智之上,當著衆人的面前「綁架」于弄晴。

     曾經,他們是令人稱羨的一對,足迹踏遍東北角每一個風景地點,留下無數美麗的記憶和親吻。

     數過小野柳的岩石,上八鬥子烤肉、露營,漫步沙灘打著水仗,她霸道地要他撿拾十二個貝殼,扯著他去看情侶們的歐歐私語,要他學著點。

     植物園裡荷花正盛,人家是去賞荷,而她卻是慫恿他去偷摘荷,還笑著一腳将他踹下荷花池,大喊有人要偷抓魚,引來市民圍觀。

     情人雙雙到廟來,不求兒女不求财,神前跪下起重誓,誰先變心誰先埋。

    這是北投的情人廟中所題的詩;而她輕啐著誓言不值錢,滿山滿谷都是負心人。

     他雖沒起誓卻對她說:我不是貪心人。

     當時記得她俏皮的扮個鬼臉,做了那小鳥飛走的動作,她說人不能太天真,說不定她會是負心人。

     一語成忏。

     在他們正式交往的第三個月她飛走了,他手中那隻小文鳥飛向廣闊的天邊,遙遠而陌生。

     或許是他們對神明不敬吧!情人廟前不說情話和誓言,輕蔑地嘲笑愛情無常所受的懲罰。

     他母親的介入隻是讓他們提早走向分離之路,怪她怨她恨自己,到頭來如鏡花水月一般,見不著心痛,見著了心酸,近在咫尺,遙如天涯。

     她欠他一聲再見。

     「告訴我,認識我讓你付出什麽代價,一千萬還不夠嗎?」她才是那個背離愛情的人。

     她瑟縮了一下。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過去的事永遠也無法改變。

    」 「你很任性。

    」她一向我行我素,不管道德的規範,年少輕狂的時候,她進出警察局的次數多不可數。

     「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打從我一出生就叛逆到現在。

    」二十七年不算短,遇上她是他的不幸。

     她标準的回答。

    幽然一歎,鄭夕問嘲笑著自己自找苦吃。

    「離開我之後過得好嗎?」 「你不恨我?」她訝異地轉頭看向他。

     從被他硬塞進豪華寬敞的賓士車前座,她先是憤怒不已地想跳車,不願如他所願,繼而害怕與他獨處,仿佛會再一次失去什麽。

     在許多許多年之後,她才知道十年前的傷害對她而言是場夢魇,無時無刻地糾纏她,叫她更加的想讓自己快樂,擁有她想要的一切。

     她渴望愛情,談過一場又一場的戀愛,一個城市一個情人的流浪著。

     可是,她總是碰到不對的男人錯放感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頭來心裡牽挂的,是最初的那一段青澀歲月,那一段屬於十七歲女孩的愛情故事。

     問她後悔嗎? 答案是不。

     如果時光倒流回到那一年,她仍會毫不猶豫的走出去,負心的人沒有權利回頭看。

     「你又恨我嗎?」是他造成她的出走。

     她的表情是一片錯愣。

    「我沒理由恨你呀!放棄愛情的人是我。

    」 該罵的人是她。

     「因為我沒有給你足夠的愛,我并未盡到保護你的責任。

    」那時,他正如她所言的天真,以為相愛容易。

     卻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家世。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出身是否為名門之後,可是活躍於上流社會的父母卻是十分重視門第觀念,他們絕不會容許他和個名聲壤到衆所皆知的女孩來往。

     與其說她放棄了愛情,不如說愛情放棄了他倆,隻因他的愛不夠深刻到足以留下她。

     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他愛她。

     「問,你别這樣啦!我自私又無賴你是曉得的,你要罵就罵吧!我保證絕不還嘴。

    」她輕輕扯著他的手,一副十七歲女孩的表情。

     怕挨罵,很無辜。

     「笨蛋。

    」 「哇!你這家夥未免太小氣了吧!真記恨到現在,我随便說說你還當真呀!」她哪裡笨,于問晴都說她是聰明媽咪。

     當然接下來的話省略,像是魯莽啦、好勝、貪睡之類。

     他的眼底有絲絲笑意。

    「我有指名道姓嗎?」 「你是說我笨得自動對号入座喽!等等,你好奸詐,讓我自己承認笨。

    」啊!怎麽連說兩個笨,被他拐了。

     奸商、奸商,無奸不成商,出了社會是有差,以前那個呆呆拙拙很好騙的大男孩變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