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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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薇薇,那是她的名字嗎? 為什麼這三個字會讓他心中興起莫名的波動,鼓噪如地中海的波浪難以平靜,似乎牽動他記憶中被遺忘的角落,讓他忍不住想去知道她是誰。

     一道總在腦海裡盤旋不去的身影,有着墨黑如夜的飄揚長發,以及細緻柔美的水嫩臉頰,明亮的雙眸帶着黑水晶般的瑩澤,有如鬼魅般不時出現在他的思緒裡,幹擾他的正常作息。

     但是他不曉得那名萦繞心中的女孩究竟是誰、今年幾歲,來自哪個國家,因為他最常見到她的地方在夢裡,一個沒人進得去的禁區。

     撫着黑發覆蓋下,長約三十公分從發際沒入耳後的醜陋傷疤,冷得毫無一絲溫度的德烈嘉斯,瑟米夏微顯怔然,像在回憶某個不存在的過去。

     五年前的一場爆炸毀去他的部份記憶,也導緻兩大家族的合作破裂,至今仍有無法修補的裂縫在,支離破碎的屍體是每個人抹滅不去的最大夢魇。

     而他在那場爆炸中失去父母和亮二姐,以及一個旁人堅彌深情不悔的未婚妻,他們的愛深刻隽永,叫人動容,可惜末不及完成夢幻般的世紀婚禮。

     這些他全然無知,唯一的生存者卻忘了曾發生過的一切,必須借由他人的轉述才能拼湊出大概的影像,而他不記得他曾愛過他們口中那個癡戀他的新娘。

     至少他未忘卻這部份的記憶,心思狡詐的蕾貝絲從來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她太傲、太驕了,外表純潔、内在深沉,是個破寵壞的千金小姐,十足的黑幫份子作風,不像她…… 蓦地,盈盈一笑的清靈女孩又乍然擄去他的思緒,眉頭微擰的德烈嘉斯顯出不悅,那缺少的兩年過去讓他感到不滿,他原本可以有個完整的記憶,卻因為死傷無數的轟天巨響而離析崩壞。

     他攥緊手中的一張遠距離傳真相片,浮躁的心情才稍微沉澱,恢複冷峻得吓人的神情。

     “先生,那兩個人有問題嗎?我去解決他們。

    ”任何妨礙狼主的人都該死。

     睨了手下一眼,面無表情的德烈嘉斯僅是彈了一下指頭。

    “在别人的土地上别鬧事,收斂點。

    ” “可是……”他會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絕不會驚擾台灣的警方。

     “克裡斯,我的話有那麼難以理解嗎?還是覺得我的能力退化了,不能作主決定?”他的聲音很平穩,穩得透出冷冽的寒意。

     “不是的,先生,是我僭越了,請你降罪。

    ”忠心到近乎一闆一眼的克裡斯腰一彎,等着受責罰。

     他隻哼了一聲,視線轉向一身筆挺黑西裝的男子。

    “裡奧,我要你查的事查得如何?” “先生,你要的資料我已委托本地的黑幫去查,相信很快有消息傳來。

    ”他們隻需要等待。

     “很快?!你認為這是我要的答案嗎?”他冷冷的揚唇,聲調是嚴厲的責怪。

     “先生,請不要心急,凡事慢慢來,不急于一刻。

    ”人一急容易壞事。

     身形略矮的裡奧有着義大利男子特有的俊挺外表,長相出色十分引人注意,性格浪漫多情,隻要是女人不分老少,一律溫柔待之。

     所以沒人看得出他其實是殺人不眨眼的頂級殺手,除了女人不殺外,三歲娃兒他都能狠心的下手,不會有所遲疑地給人生路。

     他從小就是瑟米夏家族的一份子,父親是瑟米夏家的管家,他跟德烈嘉斯算是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同吋也是肩負他生命安危的貼身保镖,五歲起便接受嚴苛的殺人訓練,隻為一人而存在。

    若說有人會背叛以德烈嘉斯為首的黑手黨,他絕對不會在考慮的黑名單中,忠誠度百分之百,有如德烈嘉斯背後的影子,不可能生有異心。

     不過他有一個非常要不得的弱點,那就是太過博愛,凡是女人的要求他一向不拒絕,不論對方是否懷有惡念,他自認足以應付。

     出色的外貌加上多情的個性,讓他的女人緣好得到了濫情的地步,情人無數、夜不孤枕,處處都有和他有過一段情的女人,同時也榮獲女人最恨的男人第一名。

     而克裡斯的個性剛好與他相反,絕情絕愛、不信任任仙雌性生物,他會利用她們的身體發洩性欲卻不會愛她們,一辦完事就撇下女伴走人,不多說一句話。

     但是很奇怪,沒有一個女人會恨他,反而認為他非常性感,是真正有魅力的大男人,就算是一一夜情也甘于被拋棄。

    毫無怨言。

     他仇視女人,卻也離不開女人,刀光血影的黑幫生活讓人無法真正的放松,唯有在女體中的釋放才能解除緊繃的身心壓力。

     “你當這裡是觀光景點不成,任你悠閑地随處逛逛。

    ”他太放肆了。

     相信人不能沒有愛情的裡奧中肯地說道:“先生,你這些年過得太辛苦了,何不放慢腳步散個心,談個小戀爰允實貧瘠的靈魂。

    ” 愛是人類史上最豐富的情感之一,除了恨以外沒什麼及得上。

    它能讓人不後悔來此人世一遭,活着享受上帝的恩賜。

     即使他滿手血腥,早已被摒棄在天堂外,他仍不忘善待自己,讓自己活得更愉快。

     “你在教我怎麼玩女人?”眼一沉,藍色的瞳中射出冷芒。

     “不敢,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偶爾也要适時地抒發情緒,愛情是很好的調劑。

    ”起碼能撫平一、兩條他額間的皺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