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回 汶河渡三戰黑旋風 望蒙山連破及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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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雲天彪接到江南家報,拆看數行,立時暈倒。

    大衆不知家中有何禍事,畢應元便即攜書一看,知是雲老太公于七月初七日仙逝之信。

    一時衆人齊集上前,喚醒天彪。

    雲龍在内聞報,飛速出來,一看書信,也即放聲恸哭。

    天彪蘇醒轉來,大叫道:“生不能奉事,殓不能憑棺,雲天彪萬死莫贖了!”大衆齊聲勸慰。

    天彪号痛一番,飲泣一番,神氣稍定,與雲龍同取家報,重複從頭至尾細閱,方知子儀大公因年高頹熟,殁前三日神情微覺不适,忽傳集家人面谕道:“我夢不祥,去期将至,後事應得如何如何辦理,毋違喪制。

    我有遺訓一通,可寄至青州毋失。

    ”天彪閱至此處,忙索信後,果有太公親筆一紙。

    天彪持訓号哭,匍匐于地,泣血看視。

    雲龍亦随在後面,俯伏地上,拭淚同看。

    隻見上寫着: “囑天彪大兒知悉:人誰不死。

    我年老矣,死固其所。

    況一生上不愧于國,下不愧于家,我死亦無遺憾。

    願為我子孫者,居家則孝,為官則忠,勿隕家聲,毋墜我志。

    至于毀身哀瘠,徒自傷懷,于九泉何益哉?況汝緻身事國,此身乃國家驅馳奔走之身,若令哀毀廢沒,則上負乃君之知遇,即下負乃父之屬望也。

    戒之!陳道子頗知自愛,是我之所最愛企者,為我道辭。

    七月初五日,子儀特谕。

    ” 天彪看畢,同雲龍一齊起來,又痛泣一番。

    大衆又勸其仰承遺囑,不可過哀。

    天彪即時将兵符印信交與總管傅玉護理,一面疊起訃狀,報知各鎮。

    惟陳希真處,附寄一封專信,提及遺囑道辭之意。

    這裡就都統制署内設座守孝,開喪緻客。

    各官員贈膊吊奠,絡繹不絕。

    風會在清真營接到訃信,大驚,即時備下儀物,親來吊奠。

    想起風雲莊聚首之情,不禁悲從中來,就靈前恸哭一番。

    又慰勸天彪一番,仍回職守。

    天彪開喪事畢,擇日率領雲龍、劉慧娘及衆眷,奔喪回江南風雲莊去了。

     且說陳希真自那年汶河渡戰敗之後,回鎮休養訓練。

    待至春和,陳麗卿養傷亦愈,惟真大義傷未痊可。

    希真見自己乓馬精足,而新泰等處守禦得法,因與雲天彪商議亟肄多方之法。

    年餘以來,雲陳兩處錢糧不費,兵甲不頓,又且小有斬獲,宋江早已被他溜得奔走疲乏。

    這日,希真在署内後堂,祝永清、祝萬年都在。

    希真正議緻書與天彪,夾攻新泰,忽接到雲太公訃信,并知遺囑後提及道辭,不覺失聲恸哭道:“子儀叔,自那年風雲莊一别,不料竟成永訣了!”萬年、永清也都悲泣起來。

    麗卿追想到風雲莊一番厚待情節,放聲恸哭。

    因此父女二人索性想到逃難時的苦楚,不覺血淚并流。

    希真道:“我為職守所羁,不能往吊,速備厚實禮儀,寫下懇切祭文,差人前去。

    ”麗卿道:“這個自然。

    但我處先須設位祭奠。

    ”希真稱是。

    當即遙向江南風雲莊,供立雲太公神位,三牲五鼎,虔備香燭,父女二人位叩祭奠,真所謂如喪考妣。

     事畢,希真複集諸将商議道:“本帥初意,欲與雲統制夾攻新泰。

    不料事出意外,雲統制丁艱回籍,我處失一幫手。

    現在賊人盤踞新泰等處,已有年所,若不速行剿滅,必至養癰贻患。

    看來此處,隻有我們獨任其事了。

    ”衆将稱是。

    當時便傳谕各營将弁,檢點軍士馬匹,一應糧草器械。

    令方下,忽報護理都統制傅玉差人投信,希真即時拆看。

    原來傅玉誠恐智謀不及天彪,與衆将商議,此番如欲興兵征讨,究當請教老将,因此專信前來。

    希真見信,便默想了一回,令來差且暫休息。

    次早給與回文,信内言:“賊人泰安、新泰、萊蕪三處聯絡相守,勢難猝拔。

    為今之計,請傅統制領重兵扼住秦封山、天長山等處,以便景陽兵攻取新泰。

    如新泰收複之後,泰安、萊蕪勢孤,攻取自易也。

    ”差人領回文去訖,傅玉自然奉教而行。

     這裡希真點齊景陽、沂州、猿臂、青雲四處大小兵将,乃是祝永清、陳麗卿、栾廷玉、栾廷芳、祝萬年、唐猛、謝德、婁熊八員大将,四萬人馬。

    又移文至兖州鎮劉廣處,調真祥麟、範成龍二人,率領二千人馬,前來助戰。

    擇日起行。

    真大義上前禀道:“上年主帥屢次興兵,因系設計誘疲賊人,不是真厮殺,所以小将不從戎馬。

    今主帥此番興兵,志在吞滅賊人,小将也願同去。

    ”希真道:“聞将軍傷未平複,如何去得。

    ”真大義道:“休管他,且去去看。

    ”希真躊躇一回道:“将軍卧病年餘,未曾一試臂力,今日何不且試試看。

    ”真大義欣然請令。

    希真命取十六力硬弓交與真大義。

    真大義接弓在手,盡平生氣力,開得大半,覺右臂痠痛異常,支持不得,撇弓在地,大歎道:“大丈夫生于聖世,不能報知遇之恩,慚恨已極。

    ”原來真大義那年在汶河渡與武松鏖戰之際,因急閃不疊,右肩受傷,百般調治,創口雖合,筋骨已損,竟不可用。

    希真功慰道:“那年恢複兖州,全出将軍之力,将軍也不為無功于國了。

    如今事已如此,也叫做無可如何,休要煩惱。

    ”真大義歎了口氣道:“罷了,魏先生與我同事,他功勞才智十倍于我,尚且退居山林,不樂仕進,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