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回 宋江攻打二龍山 孔厚議取長生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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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已晚。

    孔厚親自制藥,直至三鼓,方才煎好,送與慧娘吃下。

    孔厚又陪了半歇,劉廣相勸,方去就寝。

     當夜孔厚那裡睡得着,翻來覆去的籌畫這病勢。

    看看窗紙發白,隻見劉廣慌張出來,直至榻前,放聲痛哭道:“今番休也,吃了你的藥,索性氣都絕也。

    ”孔厚大驚,忙問其故。

    劉廣道:“藥下去,不多時,滿腹攪痛,連嗆帶嘔,把顆心都嘔出來,人已是死了。

    ”孔厚好似跌在冰窖裡。

    隻聽裡面一片哭聲,叫道:“孔厚,還我女兒命來!”卻是劉夫人奔出來,披頭散發,撞入孔厚懷裡。

    孔厚蓦地竄醒來,卻是一夢,扼不住心頭亂跳,冷汗如雨,心内愈加憂煎。

    披衣出房,隻見曉風習習,殘星在天,聽上房卻靜悄悄地。

    入房又坐了許多時,侍從人方都起來。

    隻見劉廣與夫人一齊出來,笑容可掬,稱謝不已,道:“先生真是仙手也,昨夜小女服了妙藥,竟得安睡,不過瀉了一次,咳嗽亦減了大半。

    今早醒來,竟思飲食。

    ”孔厚聞言大喜。

    劉夫人道:“小女這番重生,皆孔叔叔再造之恩也。

    ” 須臾,希真亦出來,說道:“且請先生再去一看。

    ”孔厚欣然,一同入慧娘卧室,重診了脈,又細問了幾句,仍到前廳上。

    劉廣問道:“如何?”孔厚隻是搖頭歎氣,道:“不是真好,脈氣絲毫不轉,不過因這藥性鼓舞髒氣。

    待藥性慣了,仍然不濟事。

    ”劉廣同夫人一段歡喜,聽了這話,依然一塊石頭壓在心上。

    希真垂頭不語,無計可施。

    少刻,合署聞知慧娘病有轉機,都來問候稱賀。

    劉廣、孔厚将脈氣不轉的話說了一遍,衆人道:“或者孔先生加意小心,脈氣漸漸會好,也未可定。

    ”劉夫人道:“我昨夜對天許下願心,今日須得邀請道衆,設醮攘解,請主帥号令,傳齊人手,禁止屠宰,大小軍士各持齋三日,務求神天垂佑。

    ”劉廣道:“似此病入青盲,恐禳解亦是無益。

    ”希真道:“夫人所見亦是。

    ”大衆均稱是極,遂差人邀下道衆。

    希真道:“既如此,吾當親來朝真進表,秉誠求禱。

    ”便傳令持齋斷屠,又吩咐備下香湯,沐浴更衣,将都簽道寶請出正廳供養。

     不說衆人去安排醮事,這裡孔厚仍舊盡心竭慮,按方進藥。

    下晝慧娘服了藥,還能安睡,到半夜後,果然外甥打燈籠.其名曰照舊,依然諸病複轉來。

    三日醮事圓滿,看那慧娘日沉一日,希真無計可施,孔厚束手無策,劉廣隻把腳來跌,垂頭歎氣,劉夫人隻是哭,他兩個哥子劉麒、劉麟也隻是愁眉相向。

    吃藥下去,好一似石頭上淋水。

    看官須知:這番慧娘端的上天路遠,入地路近,并非孔厚前番做夢。

    隻見劉麟道:“那年卿妹妹被高封妖法逼壞,大姨夫曾用乾元鏡照看有影無影,以定吉兇,今何不試試以決疑惑。

    ”劉夫人道:“此說甚當。

    ”便同到外面與希真商議。

    希真道:“又沒有救他的方法,照看也是無益。

    我往常定中觀看,甥女根基不薄,今不幸如此,真不可解。

    方才我得個計較在此:我那乾元鏡,圓起光來,能測未來吉兇,有趨避之術,而且人人可看。

    不比世上圓光,定要用童子。

    我今夜便作用,你們都來看,或有生路,也未可知。

    ”衆人聽了甚喜。

     當晚打掃淨室一間,用香花燈燭供起那面寶鏡,希真引了衆人,到淨室裡面行禮參拜了。

    希真念動真言,鏡面上布了罡氣,教衆人凝神靜觀,休要指點喧嘩。

    衆人依言,都靜心息氣,看那銅鏡,隻三寸大小,空空無物。

    注目良久,正看得眼花缭亂,但見那鏡面漸漸的有車輪大小;再看時,隻見鏡内黑雲湧起,滿鏡黑暗,黑雲影裡電光飛舞,閃閃不定;許多時,電光漸歇,黑雲亦漫漫地散開了,鏡子裡面現出一座高山。

    衆人都不敢則聲。

    隻見那高山上,一個三四歲大小的小孩子,赤條條不着一絲,在山上跳上跳下,來去如飛。

    山凹裡蹲着一隻金錢豹子,十分猙獰兇猛。

    山腳下又一個男子,坐在牛背上吹笛,兩個童子随在後邊。

    衆人甚是驚異。

    隻見那山漸漸改變了模樣,那些人物通不見了,山上卻湧出一座寶塔來。

    那座塔金壁莊嚴,共有七層。

    卻一種作怪,沒有塔頂。

    塔下又有三間茅庵,蒲團上坐一老僧;山腳下無數兵馬營寨帳房,旌旗滿野。

    再看時,塔頂忽全,那老僧面前,又添一個青年女子,頂禮膜拜,行狀舉止,仿佛慧娘。

    衆人正驚訝間,隻見裡面天上跌下一團火來,直落在塔前,委時間滿鏡都是火光,象一輪太陽一般,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