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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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深情厚愛聽在玉禅心耳裡隻覺好笑,他不覺太自大妄為了嗎? 這個家還沒人敢教訓她,何況是他這寄人籬下的小小愚夫,要舍要攏全在她掌握中,誰有本事挪動一寸冰玉觀音呢?無疑是加了水的面糊。

     窮攪和。

     玉芙蓉遲疑的軟音輕起。

    “别忘了玉壺山莊是她當家,萬一惹惱了她……”日子可就難過了。

     “怕什麼,女人能當多久的家,相夫教子才是她本分,來日我高中狀元還不是得仰我鼻息過活,女人終歸是女人。

    ”成不了大事呀。

     女人終歸是女人的确沒錯,可他卻依賴一名女人全活豈不窩囊,竟還有臉高放厥詞大談女子無用論,看來舒适生活慣壞了他的文人氣節。

     摘下一朵含苞桃花,嘴角微抿的玉禅心輕嗅着那抹清香的味兒。

     “可是這個家是靠她撐起的,你不憂心有朝一日她将你我逐出山莊。

    ”呢喃的語調微帶煽動。

     “她敢——”耿西甯的聲音是低沉不快,彷佛天地之大唯他獨尊。

     美人窩,英雄冢,此言的确有理,多少文人雅士葬身其中,少了清風亮節。

     “她沒有什麼不敢吧?禅心妹子手握莊裡的大小實權,連你上街買個筆墨都得向她報備,才能向賬房拿銀兩……”玉芙蓉言下之意是“夫”綱不振。

     面子挂不住的他空有志氣沒骨氣。

    “婦道人家哪懂得經商之道,要不是她身邊那兩條狗忠心不二,哪輪得到她耀武揚威。

    ” 不管是士、農、工、商,隻要是男人一定好面子,尤其是自以為滿腹文采的士子更加目空一切,總認為功名唾手可得,總有一天金榜題名時就是揚眉吐氣之日。

     士人皆高傲,殊不知大唐境内有數不盡的書生失意落魄,無一口薄粥可裹腹的苟延殘喘。

     玉壺山莊太富有了,日複一日的累積财富養成了耿西甯的自以為是,耿少爺的尊稱讓他迷失了本性,甚至忘卻玉壺山莊是玉家人所擁有,而非耿府。

     人一自負難免流于自大,衣食無缺便腦滿腸肥,才子之名助長了他的不可一世,烏鴉擡羽裝起鴻鳥,滿腦子一飛沖天的宏願。

     可惜心大身沉,終究一敗塗地,太過笃定招緻的是禍害。

     大唐女子不一定是菟絲花非攀木而上,即便是纖細如蔓也會擇良木而栖,一棵腐木自保仍待商榷,何來強壯臂膀幫忙遮風蔽雨,生死兩牽絆呢? 感恩則必有福,反之則福散氣盡。

     “西甯哥,你幾時才能向禅心妹妹提起我們的事,人家怕等不及了。

    ”羞赧之色染紅了雙頰。

     耿西甯以疼憐之姿摟住嬌弱的她。

    “快了,快了,一拜完堂就告知她。

    ” “一定要等到拜完堂嗎?石家的人萬一上門來索人……”她夫家姓石。

     “石家算什麼,他敢得罪富可敵國的玉壺山莊嗎?”仗勢淩人已然是他小小惡習。

     孔孟之說早已被他抛諸腦後,他人之妻亦可妻,德無德、禮無禮,全拜在一張嬌顔下。

     玉芙蓉煩憂的颦眉捧心。

    “畢竟我與石家牽扯未斷,你我若想長相厮守非禅心妹妹成全不可。

    ” “你的意思是要她為你上石家排解此事?” 私通罪名可大可小,在于處理手腕如何,可否一手遮天。

     “除了她還有誰敢為我出頭,妹妹的膽色可是人間少有。

    ”不光彩的名聲當然丢給别人去扛,何必沾染一身污氣。

     “是不守婦道愛出風頭,一個姑娘家老是抛頭露面成何體統,等成了親之後,我必約束她的行為,妻子當以夫為重。

    ”耿西甯的口氣像是大權在握。

     “那我呢?”玉芙蓉妩媚的依偎着。

     “放心,你是我最愛的蓉妹,我不會虧待你的。

    ”低頭一吻,濃情蜜愛好不羨煞人。

     “愛得再深還不是個妾,怎麼也比不上正室風光。

    ”她哀怨的輕喟不如意。

     “瞎說,所謂妻不如妾,我的一顆心系于你身上,絕無半分分予旁人。

    ”他是多麼愛她啊。

     “禅心妹子呢?人家可是你的妻吶!”口氣微酸地紅着眼眶,她的嬌媚顯得楚楚可憐。

     沒人願意與人共夫,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否則何必狠話一出再也不回頭,死也不肯回到那令她自尊大受創傷的囚牢中。

     當年負氣下嫁城南石家,隻為所愛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