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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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姨,為什麼你要騙我?大費周章的整死我一家人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你真以為能隻手遮天?” 面對花垂柳悲忿的追問,一身宮裝的如居夫人不改其色的斜倚貴妃椅,表情冷淡得像是在淺眠,玉手托着腮慵媚無力。

     但是認識的人都知曉這是她發怒的前兆,當她不笑的時候就得小心行事,也許她指尖一翻便是使出奪魂針的時刻,誰也逃不過。

     折柳穿針,銀絲封喉乃是如意居的兩大不傳絕技,其弟子頂多學到入門的皮毛罷了,除了青檀、紅蓼、疾藜、茺蔚四大殺手原就出身大内。

     如君夫人行事隻憑個人喜好,打從她稍懂人事那年,就開始體會到老天的不公。

     同在皇宮内院出生,同食相同的奶,一是低賤的奴婢、一是高高在上的格格,她怎甘生來就是服侍人的命,所以用盡了心機想讓自己也能富貴一生。

     成為康熙的枕邊人是第一步,拉攏愛蘭兒更是一步,眼看着她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誰知生性驕縱的格格居然愛上入宮行剃皇帝的前朝餘孽柳潮生并珠胎暗結。

     盛怒之下的康熙皇将她與格格同貶一處,罪名是護主無力,因此取消了她為嫔的冊封。

     原本她還能甘于平淡地為朝廷做事,偏偏她在偷偷安排愛蘭兒與情人私會的過程,也不由自主愛上為愛義無反顧的柳潮生。

     時日一久她再也壓抑不住滿心的傾慕,借着一次私會傾訴心之所系,希望能與愛蘭兒同樣成為他眷寵之人。

     沒料到柳潮生義正詞嚴地予以拒絕,表明人無二心無法分心,隻能鐘愛一人。

     表面上看來她是接受了兩人相愛的事實,實際上她是懷恨在心,難以忘懷遭拒絕的羞辱。

     愛蘭兒出身帝王之家,自幼受盡兩代帝王的寵愛,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連及笄之後的愛戀都順利得叫人嫉妒,即使聚少離多仍擁有一個至死不渝的情人。

     反觀她什麼都沒有,處心積慮的部署到頭來一場空,而今連手握如意居的大權亦随時有可能被康熙皇帝奪回,叫她如何能甘心。

     如君夫人冷哼一聲,“繡兒,你太放肆了,這是你對君姨說話的态度嗎?”畢竟不是自個親生的,怎麼寵也不貼心。

     傷口剛包紮好的花垂柳倚靠着單奕辰直視她。

    “你說我娘死了。

    ” “她是死了,你沒瞧見她入棺嗎?”反正活着也是痛苦,不如早日解脫。

     “真正的死人成不了禦人,這是你教我的。

    ”活死人,活死人,活着的死人。

     顧名思義人未死卻如同死人一般活着,受人控制其肉體,娘的死是君姨用來掌控她的借口。

     “你倒是學會了頂嘴,是那個男人教的嗎?”冷睨着地身後的單奕辰,母女倆皆得其所愛的好運令如君夫人妒恨不已。

     “不,是你的功勞,你用身教告訴我做人要心狠手辣,好友至親也不能放過,對别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 掩着嘴,她嬌媚的笑了起來。

    “呵……我們繡兒真的長大了,懂得争權奪勢。

    ” “是你要我回來的,我從來不打算争你居主的位置。

    ”不然她不會離開。

     “可惜你皇帝舅舅不這麼認為,他嘴裡直叨念着你是最适合當居主的人選,比我更善于掌理如意居。

    ”憑什麼讓一個羽翼未豐的小丫頭取代她,再過個三十年也不遲。

     隻因舅疼外甥女是天性,她這個外人已無利用價值想一腳踢開。

     “那我娘呢?她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狠得下心折騰她。

    ”活死人的日子不好熬,半是清醒半沉睡,沒有指令不能行動。

     如君夫人媚眼兒一轉,拎了顆西域進貢的葡萄往嘴裡含。

     “她老嚷着要找你爹,我隻好成全她了。

    ” 當時以為柳潮生已死的她,為了不想成全愛蘭兒到陰間與愛人相會,便狠心将禦人術施予其身,使其成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死人。

     “你無情無義,我爹分明也是遭你毒手而墜崖。

    ”導緻武功全失。

     “呵!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刺殺皇帝可是誅連九族,我還手下留情了。

    ”至少沒趕盡殺絕。

     好歹留下個小孽種。

     如果她乖乖的聽話不出走,少主的位置沒人敢與她争,一人之下的發号命令掌控大半權利。

     “哼!說得好聽,那救過亂臣賊子的你該處何罪呢?要不要我向皇帝舅爺谏個言?”賜白绫一匹。

     聽到此,滿腹疑惑獲得解答的單奕辰反而希望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