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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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呀! 看着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兒,朱秀婉不免又有些欷籲,人生有幾個十年能這樣虛度。

     “十年内她有清醒的迹象嗎?”她動動病人的手及腳,試試她的柔軟度。

     通常躺久的病人會肌肉萎縮,關節退化僵硬,有時甚至不能彎曲或拉直,骨骼變形。

     但于神恩完全沒有這現象,她的手腳能彎能曲,皮膚偏白但仍有彈性,可見她被照料得很好,無微不至。

     朱秀婉頓了一下。

    “沒有。

    ” “那她有無不尋常的反應,像手指動了,或是眼皮張開?”她又問,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

     “也沒有。

    ”“睡”得很安詳。

     不疑有他的朱秀婉真拿安亞菲是工作中的社工看待,有問必答地回應她提出的問題,不做多想地認為有人肯關心小妹就該心存感激。

     “是嗎?”安亞菲假裝困擾地咬咬筆杆。

    “可是前些日子好像看過她……” 朱秀婉一愕,眼神飄忽地看向别處。

    “我想是你看錯了,人有相似,物有雷同。

    ” “也許吧!或許我真的搞錯了,不過真的很像我男朋友身邊帶着的那個妹妹。

    ”她有意無意地試探,想從她口中探知更多真相。

     “你男朋友是……”朱秀婉遲疑的問。

     安亞菲輕笑地露出戀愛中的幸福女人模樣。

    “你大概不認識他吧,他像個隐士不愛出鋒頭,穿着長袍一頭白發……” “啊!你指的是司徒先生?!”咦?不對,她怎麼說司徒先生是她男朋友,他不是和另一個小妹很要好? 朱秀婉對她的話起了疑心,有些排斥她笑得太開心的模樣,司徒離人給她的感覺很正派,并不浮誇,不太可能腳踏兩條船,玩弄小妹的感情。

     而眼前的這個社工,看人的眼睛飄來飄去,好像不敢直視别人的眼,她的話有幾分真實仍待商榷。

     “對,司徒離人,原來你真見過他呀!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

    ”他來過。

     見她笑得很假,朱秀婉忍不住頂了一句,“他是小妹的男朋友,不是你的。

    ” “什麼?!”安亞菲忽地沉下眼,一臉遭人戳破謊言的冷意。

     “我說你就不要再說謊了,司徒先生明明和小妹交往,怎會是你的男朋友?!”長得漂亮也不能胡說八道,要是别人信以為真怎麼辦。

     被人當面識破,她惱怒地闆起臉。

    “小妹是誰,她比得上我嗎?” “小妹就是……呃,我幹嘛告訴你,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請走吧!”朱秀婉想起司徒離人的交代,不能向外人透露兩個于神恩的事,連忙打住話題,做出送客的神态。

     “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院長的親侄女,你敢趕我?!”安亞菲搬出特權,想以勢壓人。

     “我管你是院長的女兒還是侄女,我們十年内付了四、五百萬給你們醫院,你有寫過感謝狀給我們嗎?”她看起來溫柔不代表是顆軟柿子,遇強則強,毫不示弱。

     一想到人躺得好好地卻惹了無妄之災,她實在忍不住要冒火,又不是沒給錢白吃白住,這女人憑什麼給人臉色看。

     “你……你敢瞧不起我……”眼尖的安亞菲瞧見牆上挂了一面銅鏡,立即聯想到護士口中的什麼鏡子,蠻橫地拉了椅子墊腳,強行取下。

     “你要幹什麼,快放回去,鏡子不能拿下來。

    ”天呀!不曉得會不會傷到小妹? “不能嗎?”她揚唇,得意的笑着。

    “不好意思,有病人家屬反應這面鏡子帶有邪氣,會沖煞到他們親人,所以我們院方必須代為處理。

    ” 朱秀婉很急的想搶回。

    “那是私人物件,你無權帶走。

    ” “那很抱歉了,我也是依醫院規定,若有不服,大可向院方申訴。

    ”一得手,安亞菲很驕傲地擡高下巴,一點也不怕會遭到處分。

     她太習慣當公主了,認為凡事都應該順應她的心意,不該忤逆她,旁人都該聽候高高在上的她差遣。

     “你……你别走……還我鏡子……還我鏡子……你不能拿走……啊!”誰擋路? 氣急敗壞的朱秀婉跟着追出去,她用心守候了十年的小妹就靠那面古鏡才能回得了家,怎麼可以讓人拿走,她非搶回來不可。

     她追得太急,沒注意有人剛要進來,一古腦地撞上去,人撞疼了,安亞菲也不見了。

     “你沒事吧!小姐,要不要我扶你……呃,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好面熟。

     低沉的沙啞嗓音一揚起,她怔了一下,也覺得這聲音很熟。

    “沒事,我可以自己起來……阿恩?!” 頭一擡,她看見刮掉胡子的光頭男,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我叫老滾,司徒先生叫我來找一位朱秀婉女士,請問你知道她在哪裡……”咦?她怎麼突然抱住他,而自己居然不想推開她?! “不,你不叫老滾,你是阿恩,于承恩,我朱秀婉論及婚嫁的男朋友,于神恩的大哥,你終于回來了,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她泣不成聲。

     “嗄?!” 他是于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