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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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地上滾了一圈,他四肢一張,将人壓在背下。

     唉!他真想一拳打暈自己,這麼蠢的蠢事他怎麼做得出來,說來汗顔。

     「還不給我起來,你想躺到什麼時候?」又惱又羞的蘇寫意漲紅臉,怒視一頭黑發。

     「好,好,寫意妹妹妳别催,我這就起身……」一聲骨頭移位的喀達聲傳來,他撐起的上身又往回落,這次改正面朝下。

     這可是飛來豔福嗎?冷汗直冒的杭君山有片刻怔愕,唇下的柔軟是那般香膩甜濃,讓他痛在足踝卻心口發癢。

     「杭、君、山——」她後悔了,早知就直接扔出出谷,幹麼讓他摘陰風草?! 「妳放心,這回我一定會負責,我一定……啊~我的……唔唔……斷了……」 凄厲的叫聲驟起,沉浸在美人懷中的杭君山蓦地面色發白,再由白轉青,乍青乍白地捂着下身,以極其怪異的姿态滾了好幾圈。

     但是他疼痛的慘叫在擡起頭那一剎那忽地止住,滾動的喉頭發不出一絲聲響,入目的絕色豔容吸走他全部聲音,圓睜的雙眼有着迷眩的流光。

     這是小漾說的天姿仙客嗎? 那眉是遠山抹翠,桃眸如西湖寒月,粉腮酡紅,嫩得可以掐出水來,嬌豔欲滴的口兒彷佛是熟透的櫻桃,輕輕一吮便是多汁的甜肉…… 何隻是個美人兒,根本是王母娘娘跟前的瑤池仙子,水嫩的肌膚欺霜賽雪,編貝牙口宛若和阗美玉、青絲低垂……豈不是畫裡走出的絕世佳人,一腴膊一皓腕,美得君王不願早朝,烽火三十裡博伊一笑。

     「看夠了沒?」 嬌斥聲一起,回過神的杭君山忍不住贊歎道:「老天待妳可真好,讓妳心慈人也美。

    」 心慈?糟糕,他腦子壞得更徹底了! 蘇寫意觑他一眼,「陰風草摘到了,你還不盡快出谷?」 杭君山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我好說歹說,寫意就是不肯嫁給我?我說會負責就一定會。

    」 他已經從寫意妹妹叫成寫意,畢竟兩人剛剛已有「肌膚之親」。

     「到底誰要你負責?」他腦袋裡裝的是石頭嗎?這麼不知變通! 「但我們畢竟有了肌膚之親,怎能……」 「誰跟你有了肌膚之親?」她是邪手醫仙蘇寫意,不是養在深閨不識人的小姑娘,絕不可能因為這樣就嫁給他。

     他笑着不反駁,隻當是姑娘家臉皮薄,不好說出羞人情話,自認要多加諒解。

     「你到底在笑什麼?」怒氣沖腦的蘇寫意深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被他挑起的激越情緒。

    「你!拿着你的陰風草滾出千冢谷,别再讓我瞧見你。

    」 不然她見一次打一次……她快被他氣到變地痞流氓了! 「寫意啊,我獨自出谷不成了負心郎?我說過妳别擔心養家餬口的事,也别擔心我會養不起小漾,我剛不是說了嗎?我家産……」想起往後三人共同生活的甜蜜情景,他的嘴角又不由自主的揚高。

     看來他們得先拿陰風草去救人,接着,回家一趟好了,畢竟拜堂成親的禮還是要的,也得讓家裡人瞧瞧他的新娘子有多美…… 「你長耳朵是幹麼用的?」他怎麼不管怎麼罵怎麼整,都是那副傻樣? 「以前不知道,現在我終于知道了……我長耳朵是為了聽見妳猶如黃莺般的聲音。

    」杭君山一臉感動。

     握緊再握緊拳,她咬牙切齒的說:「我是說你明明有長耳朵,卻老聽不到我跟你說的話!」 聞言,他一臉抱歉,「實在很抱歉,我有時候太專心就會這樣,寫意,妳想跟我說什麼盡管說,千萬别客氣。

    」 「我不是一直在說了嗎?你,出去,走出千冢谷,馬、上!」她的忍耐快到極限了。

     「可是我……」 又來了,又要講負責任那一堆話了,他的耳朵果然跟主子一樣沒用! 「想留下來隻有一個辦法。

    」她冷聲開口。

     他一喜,「什麼辦法?」 「刻好自己的墓碑。

    」 「寫意,妳是想要我跟你一樣隐居山林是吧?妳考慮得不錯,照我受百姓愛戴的程度,若是沒有假死,肯定很難隐居陪伴妳們,那妳說,這假死要不要通知家裡人啊?但我又怕……」 說得滔滔不絕的杭君山突地悶哼一聲,捧着腹彎下腰,龇牙咧嘴痛呼起來,一口鮮紅的血噴吐而出,面色慘白地跪倒在地。

     不過他臉上帶着痛楚,可嘴角卻揚得極高,明明被佳人傷了内腑還笑得萬分開心,兩眼含情,注視着漸漸遠離的背影。

     幸好他是醫者,到處是治内傷的藥草,随手一摘便可自療。

     隻是,他這未來娘子未免出手太重了,萬一力道偏失了幾分,她豈不是未嫁先守寡? 唉……疼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