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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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抓了抓橫木,似在說:時間到了,你最好趕緊閉上嘴。

     就在此時,一陣悅耳的小提琴聲忽地揚起,優美流暢,帶着淡淡憂郁的「藍色多瑙河」傳入所有人的耳中,一向比人還神氣的将軍安靜地聆聽,像人一般的欣賞動人的琴音。

     牆上的鐘剛好走到三點零五分。

     三點零五分的邂逅,他們如此說道。

     那是一位長發飄逸的清靈女子,潔白細緻的鵝蛋臉十分清純,不及一個巴掌大看來非常柔弱,好像輕輕的一陣風吹過就會往後倒似。

     她不隻臉蛋小巧可人而已,連紅豔如櫻桃的小嘴也袖珍得叫人懷疑她能不能自由的呼吸,嘟嘟的口兒和初生的貝比沒兩樣,小得粉中透紅,水嫩嫩得讓人想咬上一口。

     除了那一雙像會說話的水汪汪大眼外,她給人的整體感覺宛如一朵沾了露珠的百合花,純淨的灑滿聖潔的光芒,纖細嬌柔的五官隻适合靜靜欣賞,不該去打擾她天生的柔美。

     每到星期三下午時分,她總像一抹幽魂似地騎着單車而來,取下放在前方籃子裡的琴盒,調好弦,拉出滿意的音階便開始演奏。

     通常她會先拉那首「藍色多瑙河」,接着是「月光小夜曲」,然後是曲目較為哀怨的台語老歌,像是「河邊春夢」、「安平追想曲」或是「思想起」。

     有時她的小提琴聲中也會傳來活潑輕松的流行樂曲,那種時下年輕男女愛聽的歌曲,時快時慢地撩動人們心底的喜怒哀樂。

     因為她總在三點零五分拉開她的弓和弦,像是準時開演的演奏會不曾提早或延遲,在問不出她名字的情形下,大家都稱呼她為「三點零五分的邂逅」。

     不過偶爾她也會改在星期五下午,同樣的三點零五分,除非是下了大雨無法在室外演奏,否則近半年來她幾乎無缺席地在紫荊樹下拉着她的小提琴。

     沒人知道她是誰,打哪裡來,又為何在三點零五分時拉琴,拉給誰聽? 好奇的顔艾兒曾好奇地解開她挂在樹上的紙簽,上面隻寫着兩行娟秀的字迹-- 三點零五分,來聽我的小提琴。

     而她在演奏一、兩個小時後會入内用餐,有時是點一杯花茶,有時是點一、兩道手工甜點或清湯,鮮少點正餐便因手機鈴聲響起匆匆離去。

     她是令人着迷的謎團,大概隻有和她交談過的湛薇薇才曉得她的名字,至于她從事何種工作倒真的無人知曉,大家一緻認為她是很有潛質的小提琴家,或是教授小提琴的專業名師。

     但是實情呢? 相信會跌破每一個人的眼鏡,門開心隻會開心,而且她不如外表給人印象的荏弱,她是隻爆發性十足的母獅子,非常頑固,頑固到她多愁善感的姊姊想将她登報作廢。

     一如往常,她又拉起了「藍色多瑙河」,嫩如熟桃的雙頰白裡透紅,眼微閉沉浸在自己的音樂當中,恍若一尊靈美的白玉娃娃,被飄落的紫荊花包圍。

     唯美又浪漫,如詩如畫,英國詩人見了她準為她寫一首流傳萬古的詩句,法國的多情畫家若瞧見了她,鐵定會靈感泉湧地為她畫下曠世僅有的佳作。

     可惜要是離她近一點聽見她不雅的低咒,恐怕會失望得大驚失色,幻想破滅的呆如風化的木石。

     「該死,又在Call了,一天不Call會死人嗎?又不是賣身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偶爾悠閑一下不行呀!天天Call,連環Call,喝口水也Call,你沒有别的事好做……」 挨罵的人很無辜,但也是自找的,明知道她應聘前已事先言明每個星期三下午三點以後絕不接Case,最好别安排任何事情讓她分心。

     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案例外,火燒眉頭了不得不放棄她對自己的約定,否則天皇老子來也沒人情講,她的原則不會為無關緊要的阿貓阿狗所打破。

     門開心有着與真實性情完全不符的纖柔外表,單從她精緻的五官來看,誰也猜不到不食人間煙火的皮相下有顆火爆的心,随時處于瀕臨爆發點,隻要不踩到導火線。

     所以身處在她周遭的受害者給了她一個有趣的綽号,他們叫她火爆小綿羊。

     「什麼叫非我不可?!你不是人嗎?刀子拿起一劃下不都是一樣,噴出的血是紅的絕不會亞曆斯星球的藍血……說笑話,你看我是會說笑的人嗎? 「……康聖人,我警告你不要再打電話來催魂,小心我先捅你一刀……我管你聖人還是聖文,反正全是剩下的,不值得一提……」 别人辦手機是為了方便聯絡事情,聯系比紙還薄的感情,門開心手中這支價值三萬多元,有照相功能和衛星定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