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衍義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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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一生讒者遽乘之而入謂其錄谏藁以示史官有賣已直彰君過之意雖帝之明不能不為之惑于是停婚仆碑而眷寵衰矣原讒言之所以得入者由帝心先疑故也使帝聞讒者之言召遂良而質之使誠有耶遂良固不敢隠若其無耶遂良亦豈肯厚誣言者之虛實于是乎不可揜矣帝乃蓄疑于中泯黙不問視昔者命溫彥博按驗之時何其甚異也使無他日征遼之悔其尚得為明主乎帝末年征遼不能成功甚悔之歎曰魏征若在不使我有此行也命馳驿祀征以少牢複立所制碑勞賜其妻子
唐?宗開元中宰臣宋璟疾負罪而妄訴不已者付禦史台推治之防天旱有魃優人作魃戲于上前問魃何為出對曰奉相公處分又問何故魃曰負寃者二百餘人相公悉以系獄故魃不得不出上心以為然未幾罷璟相
臣按讒人之害君子亦多端矣璟開元賢相也持綱紀抑僥幸蓋近習小人之所不便故因天旱而使優伶輩作魃戲以傾之恢諧笑谑似出無心而?宗信之遽罷璟相然則其使之者誰與曰是不可知也以其時考之楊思勉以内侍貴幸而璟不與交言姜皎以舊勲寵昵而璟斥其太盛王仁皎後父也築墳過制而璟争之王仁琛藩邸故吏也除官過制而璟又争之是數人者皆不便于璟者也優伶之戲必此輩實為之帝雖始初清明已溺意教坊之樂【開元二年置教坊以教俗樂】倡優雜伎得在左右至是遂能以術傾賢相夫近習小人工于觇上之意其薦人也未嘗直薦遊揚之而已矣其毀人也未嘗直毀陰中之而已矣魏?簡将引元稹而誦其詩于宮中【唐穆宗時?簡内臣之得幸者稹以此取相位】是不薦之薦也若優人之魃戲是又不毀之毀也機穽之深計數之巧孰此為甚然此不獨近幸為然我朝宣和中王黼蔡攸以大臣入侍禁中每因谑浪中人無不售者奸讒之技千古一律人主其可以無心聽之哉
德宗使人谕陸贽【贽時為相】苗粲父晉卿往年攝政有不臣之言【晉卿肅代時宰相肅宗末攝冢宰粲其子也】諸子皆與古帝王同名今不欲明行斥逐兄弟宜各降外官贽奏曰凡是谮愬之輩多非信實之言利于中傷懼于公辯或雲歲月已久不可究尋或雲事體有妨須為隠忍或雲惡迹未露宜假他事為名或雲但棄其人何必明言責辱詞皆近理意實矯誣傷善售奸莫斯為甚
臣按贽可謂得讒人之情矣蓋其為言大抵非實若人主顯行辨白則是非曲直有不可揜者故但陰肆中傷使人主自加譴怒則為讒者無罪而被讒者不得免自古忠良喑嗚受禍者此其由也晉卿在肅代朝他無可紀然亦循謹恭順見稱于時雖因山陵暫攝冢宰軍國威權初非巳出安敢輕出不臣之言諸子命名與帝王同殆亦偶然非必有意趙堯李舜未聞為逆于當時王莽曹操不假襲名于前代而讒者以此誣之可謂寃矣使無陸贽之辯庸得免乎然粲等雖幸獲全而德宗之疑終不盡釋此其所以為闇主也我朝仁皇時宋郊以名儒進用有讒之者曰姓符國号名應郊天郊不自安易名曰庠然仁皇未嘗疑之而不命之相也此其所以為聖君與後之欲堲讒說者其必以仁皇為法
唐敬宗初【敬宗穆宗子也】裴度自興元入朝李逢吉之黨百計毀之先是民間謠雲绯衣小兒坦其腹【非衣裴字也俗以腹為肚】天上有口被驅逐【俗以口天為吳字】又長安城中有橫亘六岡如乾象度宅偶居第五岡谏官張權輿上言度名應度谶宅占岡原不召而來其旨可見上雖年少悉察其誣謗待度益厚未幾以度為司空平章事
臣按绯衣之謠必時人美其平吳元濟之功以俚語歌之亦猶薛仁貴之定天山而有三箭之謠也逢吉等乃用以為謗蓋度自憲宗時已與逢吉相為水火憲宗始初清明銳意讨叛則相度而黜逢吉及蔡功既成志漸驕怠則相逢吉而黜度正邪之不并立也久矣既厯三朝度之勲德愈茂而羣邪媢疾甚于仇讐故因其入朝中以飛謗而張權輿者又従而诋之逢吉權輿奸險相濟所謂八闗十六子也而因謠言以傾大臣即祖珽之中斛律光者也髙緯不察殺光而齊以亡敬宗察之相度而唐以未亂籲來者其尚鑒茲
以上論憸邪罔上之情二
大學衍義卷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