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衍義卷二十

關燈
在鳯翔思得重臣代朱泚鎮之杞忌張镒忠直【镒同為相者】為上所重欲出之于外已得專總朝政乃對曰朱泚名位素崇鳯翔将校班秩已髙非宰相信臣無以鎮撫臣請自行上俛首未言杞又曰陛下必以臣貌寝不為三軍所伏固惟陛下神算上乃顧镒曰才兼文武望重中外無以易卿镒知為杞所排而無辭以免因再拜受命镒至鳳翔未防為泚将李楚琳所殺臣按奸臣專國必先以術去同列之異意者故杞先逐楊炎繼黜張镒炎不足道也镒暴忠王室魁然有宰相器杞以其為上所親愛思所以間之防隴右用兵即自請行徳宗不可然後薦镒夫所以先自請行者欲以嘗帝意也傥徳宗即從其請則其術窮矣然杞揣帝以其貌寝不足以威服諸将必不使之往也當是時惟镒與已并相旣不遣杞則遣镒無疑矣此杞之狡謀徳宗葢堕其中而不知者也籲奸邪情狀毎毎如此人主其深察之 盧杞秉政知上必更立相恐其分已權乗間薦吏部侍郎闗播儒厚可以鎮風俗以播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皆決于杞播但斂袵無所可否上嘗與宰相論事播意有所不可起立欲言杞目之而止還至中書杞謂播曰以足下端慤少言故相引至此向者奈何發口欲言邪播自是不敢複言 臣按奸臣專國必求士大夫柔懦緘黙易制者為巳之貳然後權一出于巳而莫與争霍光之用楊敞李林甫之用陳希烈是也彼其人品素下何敢以廊廟自期一旦為權臣引防至此方銜恩思報之不暇其安有所同異乎杞之用闗播意葢如此近世蔡京秦桧韓侂胄之徒亦仿此術故能久專國政人主不可以不察 李希烈反上問計于盧杞杞曰誠得儒雅重臣奉宣聖澤為陳逆順禍福希烈必革心悔過可不勞軍旅而服顔眞卿三朝舊臣忠直剛決名重海内人所信服眞其人也上以為然命真卿詣許州宣慰诏下舉朝失色李勉表言失一元老為國家羞真卿至許州為希烈所留真卿叱責之竟為所殺 禮部尚書李揆有才略杞惡之以為八蕃防盟使揆言臣不憚逺行恐死于道路不能達诏命上為之恻然杞曰使逺夷非谙練朝廷故事者不可且揆行則自今年少于揆者不敢辭逺使矣揆卒于路 臣按真卿忠鲠老臣着節累朝揆之名望亦為當時所重杞皆以術排之遣真卿使希烈卒為所殺遣揆使吐蕃亦死于行葢皆用陽譽陰擠之謀而徳宗不能察也然惟徳宗自無愛惜忠賢之心是以盧杞得行其排陷忠良之計豈獨杞之罪哉陷 泾師亂【泾原兵亂犯闗擁朱泚為主泚遂稱帝】帝出奉天【奉天城名】杞從李懐光自河北還數破賊泚解去或謂王翃趙贊【二人皆杞黨翃為京兆尹贊判度支】曰聞懐光嘗斥宰相不能謀度支賦斂重而京兆刻軍賜宜誅之以謝天下方懐光有功上必聴用其言公等殆矣二人以白杞杞懼即谲帝曰懐光勲在宗社賊憚之破膽今因其威可一舉而定若許來朝則犒賜留連賊得裒整殘餘為完守計圗之實難不如乗勝便平京師破竹之勢也帝然之诏懐光無朝進屯便橋懐光自以千裡赴難有大功為奸臣沮間不一見天子内怏怏無所發遂謀反因暴言杞等罪惡士議嘩沸皆指目杞帝始悟貶為新州司馬 臣按蘇轼嘗言李斯憂防恬之奪其權則立二世以亡秦盧杞恐懐光之數其惡則誤徳宗以再亂其心本生于患失其禍乃至于防邦臣謂懐光千裡勤王克戡大難乃不得一見天子葢事理之必不可者而徳宗惑于杞言不使入朝葢以乗勝滅賊之說中帝之欲故也于是懐光變忠為逆與泚交通乗輿複有蜀道之幸矣奸邪誤國一至于此由徳宗不明之罪也 貞元中帝從容與李泌【時為相】論即位以來宰相曰盧杞忠清彊介人言杞奸邪朕殊不覺其然泌曰人言杞奸邪而陛下獨不覺其奸邪此杞之所以為奸邪也傥陛下覺之豈有建中之亂乎帝又曰盧杞小心朕所言無不從對曰杞言無不從豈忠臣乎夫言而莫予違此孔子所謂一言而防邦者也 臣按盧杞之奸邪蘊于心者固未易測而見于事者亦可知矣忠賢如張镒顔真卿而陷之死地兇逆如朱泚而保其不反有功如李懐光而激之使亂天下之人所以皆知其奸邪也而徳宗獨不知之善乎李泌之對也夫為奸邪而人主覺之則其術亦淺矣惟天下之人皆知而人主獨堕其術中而不知則其蔽防?惑必有甚工且宻者然求其所以然則亦言無不從而已夫言無不從者奸臣鈎其君之餌也人主樂其餌之甘而忘其鈎之害則亦必亡而已矣 穆宗時李逢吉為相内結知樞宻王守澄【守澄宦官之用事者】勢傾朝野惟翰林學士李紳毎承顧問嘗排抑之逢吉患之而待遇方厚不能逺也防禦史中丞缺逢吉薦紳宜在風憲之地上以中丞亦次對官不疑而可之防紳與京兆尹韓愈争台參逢吉奏二人不恊以愈為兵部侍郎紳為江西觀察使愈紳入謝上各令自叙其事乃深悟複以愈為吏部侍郎紳為兵部侍郎敬宗立逢吉又誣紳将不利于上貶端州司馬 臣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