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關燈
現出來。

    ”起先她當自己看錯了,翻閱那本《本草綱目》才得到證實。

     “砒霜?”莊裡用來毒老鼠的藥。

     “一次服一點點不會緻命,但會沉澱在身體裡面,造成不适感,這種毒會自己排出體外,可是若經年累月的食用,就算能自行解毒也會累積一定的量,讓人目眩眼花,四肢無力,成天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 沒有病卻胃口不開,什麼東西也吃不下,不食五谷雜糧,人更顯虛弱,因此長年的惡性循環下,人不生病也很難。

     “也許很難接受,不過我建議你從她身邊的人查一查,尤其是能接觸到飲食的人。

    ”人往往是被最親近的人所害,因為不需防範。

     “包括我在内嗎?”表情陰沉的司徒太極冷冷地低視,眼神兇殘。

     “若有某種動機……” “動機──”他像暴動的熊似的大聲一吼,難以置信這小子連他都懷疑。

    “青衣是我妹妹,我最疼愛的親人,我為什麼要害她?” 大概被吼慣了,歐陽春色反而能冷靜的分析。

    “說不定她将來能分走你的财産,而你不想給,想獨吞……” “無稽之談,我給她的,絕不少于自己。

    ”光是一整年下來的昂貴藥材,夠養活一村子百來口十年。

     “聽我把話說完,或許她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她不給,你必須害死她才能獲得,更甚者……”人心是貪婪地,無可預測。

     已經暴走的司徒太極惡狠狠地打斷她滿口謬語。

    “你說夠了沒?我如果要一個人死,直接一刀給他就成了,不需要費心。

    ” “說得也是。

    ”她竟贊同地點頭。

    “你這人的腦袋不會想那麼多,心思不夠細膩的人無法長期布局。

    ”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暗諷他笨嗎? 歐陽春色沒回答,隻好笑地瞅視他,“你有沒有想過更可怕的一件事,誰會對令妹下毒,又為什麼隻毒她一人,既不讓她死,也不允許她活得輕松?” “這……”他眉頭一皺,不自覺地想起親生娘親。

     疑心親娘實為大不孝,她十月懷胎生下他并不容易,曾因血崩而差點死于血泊之中,他能活下來是她拚了命相護。

     十歲那年,她像瘋了似的砍殺他,隻因爹私下瞞着她納妾,新婦一入門她因妒生恨,竟欲殺子報複爹親的負心薄幸。

     當時若非虹姨以身護他,自己反受重傷,他這條命早已還給娘親,不可能接下隐月山莊家業,成為關外赫赫有名的霸主。

     他不恨娘親,即使她想殺他,若不是父親想享齊人之福,以為妻妾之間能相處和睦,相信一切都會不一樣,娘仍是溫柔婉約的佳婦典範。

     “喂!喂!你在想什麼?怎麼在發愣。

    ”突然安靜下來,叫人怪不習慣的。

     歐陽春色以眼角偷觑,乍見森然黑瞳一閃而過的哀傷,她心口咚地跳了一下,有些亂掉。

     “我想什麼不重要,青衣的病先治好。

    ”他仍不願相信莊中有人會對妹妹不利。

     隐月山莊内的仆從、丫鬟都是由他所信任的人挑選的,除了少數幾個是近年來才入莊,絕大部分的下人已在莊裡待了七、八年,甚至有的打他出生前便在此做事,他們的忠誠不容質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初他決定雇用他們時便把他們當自己人看待,極其慷慨,這些年來沒人讓他失望,所以此際身為一莊之主的他又豈能為了個外人而傷了主仆情誼? 司徒太極是極度護短,隻要他認定是自己人,他便會使盡全力保護,不管錯的是誰,他的決定永遠是偏袒自家人。

     而歐陽春色就是他眼中的外人,一個來路不明、出處說不清楚的賣涼茶小販,居然敢誇口是個大夫,而且還确有本事治病,這才是啟人疑窦之處。

     關外的大夫全看過青衣,他們的說法八九不離十,唯獨這小子獨排衆議,堅持青衣的宿疾乃中毒引起。

     歐陽春色一聽,有些納悶。

    “就跟你說是毒了,吃再多的藥也無濟于事,你要是一天不查出下毒者,她的病就不會有痊愈的一天。

    ”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而去懷疑為我做事的自己人?”他話一出,竟有些後悔,似乎說得太傷人了。

     一怔,她忽然想笑,覺得自己又遇到像珍珍老師那類人,明明真心為了他們設想,結果卻不如人意。

     真叫人意興闌珊呀!一心救人反遭奚落,她何苦來哉,不如一開始什麼也不做,省得一片好心東流去,倒惹人厭煩了。

     談不上傷心,她看清這是人性使然,她有心想助人,卻不一定人人能接受,一個偏差反而落了個不是,沒人會感激,洩露天機也會遭懲罰。

     像是失去鬥志似的,歐陽春色沒什麼精神地朝他笑笑。

     “好吧!我能力有限,沒法子幫上忙,你呢!就另請高明,反正受苦的是你妹妹,與我這個外人無關,你想用你的愚蠢害死你妹妹是你家的事,不要再來問我。

    ” 一說完,她很有骨氣地往外走,甯可回去賣涼茶也不願多管閑事。

     “鏡子你不想要了嗎?”看她絕然離去的背影,司徒太極神色微愕。

     她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