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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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兒、海兒,你在哪裡?快回來吃飯了,别再玩得一身沙,像個野孩子……” 蔥綠森林高木林立,透過葉片陽光灑落地面,郁郁蒼蒼夾雜着金光點點,美麗得如同一個世外桃源,叫人好不神往。

     遠遠望去,是一片蔚藍的海岸,浪白的小點在海面上起伏,時而泅入,時而飄浮,與海同染的成了湛藍小影,分不清是海還是浪。

     童海兒如魚一般在海裡嬉戲,逐風追浪地把大海當成家,快樂地和海浪競速。

     她有着可怕的肺活量,一潛入海中便樂不思蜀,渾然不覺海底世界欠缺氧氣呼吸,輕盈似人魚自在優遊。

     隻是,這不是普通的海,處處布滿危礁暗流,海平面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藏無數個魔鬼漩渦,人或魚稍一靠近便被卷入更深的海溝,再也沒有浮起的一天。

     一臉粲笑的她終于玩夠甘願了,她從海波中走上岸,一隻在岸邊等待她的小白狗高興地汪汪叫了幾聲。

     她高聲應答,“喔,知道了。

    ” 記不起自己幾歲的她就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她的父母隻有她一個孩子,高齡四十幾歲才生下唯一的寶貝女兒,對她是特别的寵溺縱容。

     他們家周圍十裡内沒有其它人家,打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沒看過父母以外的第三者,因此她找不到同齡的玩伴,隻能跟家中養的寵物狗,小魔女玩耍。

     不過她的記憶隻有近三個月,聽父母說她不小心被掉下的木頭撞到後腦,有很多事才記不清楚了,模模糊糊地隻有一些不甚清晰的影像在腦中飄來飄去。

     隻是有時候實在太安靜了,除了他們一家三口不見有他人走動,雖然懷疑自己父母是不對的行為,可是她始終有個感覺,這座小島應該不是了無人煙的荒島。

     之前還腦袋空空的童海兒從沒多想這些事,她睡着的時間多過清醒時分,不知為何總覺得累,好像氣力耗損過度,直到近半個月來才不再嗜睡,慢慢恢複玩的體力和精神,腦子也才逐漸靈光。

     “在發什麼呆呀!肚子不餓嗎?”這孩子的毛病越來越多了。

     猛一回頭,童海兒乍見婦人竟感到面容有些陌生,怔了一下才喊人,“媽,你的研究做完了嗎?” 怪了,她剛剛怎麼覺得她的媽媽應該更年輕些,美得不食煙火,恍若天上的仙子一般。

     “沒做完就不用吃飯嗎?瞧你又弄得一身髒,說過幾遍别到海邊玩,你就是不聽。

    ”好好的一個漂亮娃兒變成泥娃娃。

     童婆子一臉慈愛的拍去女兒身上的沙粒,牽起她的手往回走,不笑的臉雖然顯得嚴肅,但眼底的關愛并未少過一分。

     “不出去玩在家悶着多無聊,而且人家隻是晚一點回來嘛,又不會把自己玩丢了,你和爸最愛瞎操心。

    ”晚上也有晚上好玩的地方,可是他們從不讓她天黑以後還在外逗留。

     童婆子眼神微微閃了一下,抓緊她的手怕她真走丢。

    “外面危險多,早點回家比較安全,我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不放在心裡兜着還能放哪裡。

    ” “是嗎?可是我怎麼都看不到危險。

    ”有疑惑就發問是求知精神。

     “等你遇到了還得了,媽說的話絕對是對的。

    ”要是被人發現她的存在,她豈有命活。

    “這個世界的壞人有很多,媽媽是擔心你。

    ” “壞人,哪邊有壞人?”她故意調皮的左右張望,但怎麼看都隻有海和樹。

     “你不要随便跑出家門就不會遇到壞人。

    ” 童婆子停下腳步,正色看着女兒,一副鄭重的模樣讓童海兒有些訝異。

     “媽?” 她遲疑了一下,歎口氣後叮囑道:“海兒,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在島上看到其它的人,尤其是男人,一定要趕快逃跑知不知道?”最近海兒越來越愛往外跑,她不得不擔心的交代。

     在這島上,女人是微不足道的次等生物,除非能攀上稍具分量的男人,否則強欺弱的事不時發生,任何一個男人都能恣意地淩辱走過面前的女子,包括稚嫩的小女孩。

     “為什麼?” “你别問這麼多,反正記得媽媽的話就對了。

    到家了,先吃飯吧!” 童家的房子是木制的老屋,屋齡大概有七十歲了,兩層樓高,原木原色因年代久遠顯得深紅,看得出木質相當上等,再撐上一世紀也不成問題。

     原本入屋後的回廊沒什麼裝飾,光秃秃的隻有木頭,是童海兒“清醒”後用空椰殼種上花卉草茵,還撿拾貝殼串成風鈴,才有稍具家的風貌和溫馨。

     一進門,童老叟面前的飯碗已空了一大半,但女兒愛吃的菜卻一樣也沒動過,不善言詞的他隻擡頭看了童海兒一眼,将盛滿香米飯的碗往她座位一推,以行動代替言語要她快吃飯。

     “爸、媽,你們怎麼都不笑,我似乎從沒見你們笑過。

    ”童海兒咬着筷子,不解地學他們颦起眉。

     正在用餐的二老突然一頓,表情僵直地想拉高嘴角兩邊的肌肉卻徒勞無功,沒法子應她要求一笑的反倒像在生氣,垂下的嘴邊嚴厲有餘,親和不足。

     “吃飯、吃飯,人沒事笑個什麼勁。

    ”童老叟夾了塊酒糟肉片到女兒碗裡,不讓她看出他們有多努力想笑。

     在擁有這個天生愛笑的女兒之前,他們的人生是沒有色彩的,隻能努力在險惡的環境中求得安身之地,哪能顧及其它。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