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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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濫觞矣 春秋傳吳公子劄來聘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偪遠而不攜遷而不淫複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匮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 衛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耳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贶之其敢幹大禮以自取戾 國語叔孫穆子聘於晉晉悼公飨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對曰夫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飨元侯也歌文王大明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皆昭令德以合好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臣以為肄業及之故不敢拜今伶箫詠歌及鹿鳴之三君之所以況使臣臣敢不拜夫鹿鳴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敎使臣曰每懷靡及诹謀度詢必咨於周敢不拜敎 論語曰師摰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毛氏曰古者敎以詩樂誦之歌之弦之舞之 朱子曰二南正風房中之樂也鄉樂也二雅之正雅朝廷之樂也商周之頌宗廟之樂也至變雅則衰周卿士之作以言時政之得失而?鄘以下則太師所陳以觀民風者耳非宗廟燕享之所用也 小雅燕禮用施之君臣之間大雅飨禮用惟人君可歌虞惇按史記詩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是三百五篇皆樂也二南正雅商周之頌固已用之朝廟用之鄉國其變風變雅亦皆可以播之樂章因事類而歌吳季劄觀周樂使工歌周南召南自?鄘而訖於曹郐是則十三國詩皆樂也東漢之末杜夔奏鹿鳴驺虞伐檀文王四篇伐檀今之變風也大戴禮投壺篇雲凡雅二十六篇其可歌者八篇鹿鳴狸首鵲巢采蘩采蘋伐檀白駒驺虞儀禮乃管新宮三終或雲新宮即斯幹而春秋傳衛獻公使太師歌巧言之卒章是雖變雅亦可入於樂有不用未嘗不可用非若後世之詩有徒作而不用者也朱子謂?鄘而下僅以觀民風而程大昌遂謂南雅頌為樂詩自?至豳為徒詩而不入於樂其說誤矣 鄭樵氏曰自後夔以來樂以詩為本詩以聲為用八音六律為之羽翼聖人編詩為燕飨食之時用以歌而非用以說義也漢去三代未遠大樂氏以聲歌肄業往往三百篇瞽史例能歌之迨義理之學日勝聲歌之學日微東漢之末禮樂蕭然曹孟德平劉表得漢雅樂郎杜夔夔老矣久不肄習所得於三百篇者唯鹿鳴驺虞伐檀文王四篇而已太和末又失其三左延年所得唯鹿鳴一篇每正旦大會東廂雅樂常作者是也至晉世鹿鳴一篇又無傳自鹿鳴一篇絶後世不複聞詩矣錢澄之曰禮記誦詩三百歌詩三百弦詩三百舞詩三百是三百篇不獨可歌亦備乎弦舞之音節矣 顧炎武曰歌者為詩撃者拊者吹者為器合而言之謂之樂對詩而言所謂樂者八音也興於詩成於樂是也分詩與樂言之也專舉樂則詩在其中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是也合詩與樂言之也 詩三百篇皆可以被之音而為樂自漢而下乃以其所賦五言之屬為徒詩而其協於音者則謂之樂府自宋以下則其所謂樂府者亦但拟其辭而與徒詩無别於是乎詩與樂判然為二不特樂亡而詩亦亡 安世房中歌十七章郊祀歌十九章皆郊廟之正樂如三百篇之頌也其他諸詩所謂趙代秦楚之讴如列國之風耳 樂府如清商清角之類以聲名其詩也如小垂手大垂手之類以舞名其詩也以聲名者必合於聲以舞名者必合於舞至唐而舞亡矣至宋而聲亡矣於是乎文章之傳盛而聲音之用微然後徒詩興而樂廢 土鼓樂之始也陶匏祭之大也二者之音非以悅耳存其質也國語伶州鸠曰匏竹利制又曰匏以宣之瓦以贊之今之大樂久無匏土二音而八音但存其六矣熊氏謂匏音亡而清廉忠敬者之不多見吾有感於其言讀詩質疑卷首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