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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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四方屋内,無一絲光線透入,隻有潮濕的黴味,伸手難見五指,教人無從猜測身在何處。

     或者是建造者的用意,用來造成恐懼,沒有光的暗室異聲頻頻,像是鬼哭神嚎,又似地獄炙肉的燒灼聲,忽遠忽近地敲擊牆面。

     一滴由牆上沁出的水珠往下滴,落在一隻纖細手臂上,冰透入骨的沁涼讓人徹底凍醒,打了個寒顫的北越清雪蓦然醒來,睜開一雙困惑大眼。

     這是哪裡?為什麼她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見? 是她瞎了嗎?或是有人忘了點燈? 腳下有老鼠竄過的感覺,她驚得一縮腿,赫然發現自己竟被吊在半空中,腳尖微微觸地。

     蒙胧間,她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一碗參湯喝下肚,天旋地轉,兩眼模糊地看到…… 李昱下藥?! 「怎麼會是他?他不是烈雲身邊最忠貞不二的禁衛軍統領?」為何背叛他的君主? 嘴唇乾裂,北越清雪口乾舌燥的以舌沫潤澤,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做了什麼深惡痛絕的事,逼得李昱不得不擒她洩憤…… 等等,不對,他還說她所愛的人很快就來陪她,難道他連烈雲也一并恨上了,決心對付他們兩人? 她心急不已,卻無力擺脫受制的侄梏,暗暗祈禱,希望那個人别儍得為她涉險,她一條命死不足惜,西臨百姓比她更需要他。

     可是北越清雪十分清楚,他不會放下她下管,即使拚上一死,他也會不計一切代價尋來,與她同生共死,不放她一人。

     「咦!什麼聲音?」 正當她想着深愛她的男人時,耳邊傳來近似他的咆哮聲,她以為是思念甚深所産生的幻覺,暗笑自己多心了,他怎麼可能會出現。

     但是随着那越來越近的低咆,她不确定了,那聲音似乎離她很近很近,近到 驟地,北越清雪左手邊有扇門被推開,萦萦火光照亮一室,牆上數盞油燈也同時亮起,照出足下一絆跌了進來的男子,以及手持鋒利長劍的李昱。

     「你……你對她做了什麼?該死的李昱,朕命令你立刻放開她!!」 南宮狂一擡起頭,兩眼皆張的狂吼,入目的景象沖擊着他的心房,他幾近捉狂了,奮力地沖上前想扯斷一條條刺目的鐵鍊。

     但是北越清雪的四肢各有一條臂粗的鐵鍊扣住,高高地吊起,任憑他怎麼使力,失去武功的他根本無力扯斷鐵鍊。

     「烈雲……」這個傻男人還是來了,他總是魯莽得讓她放心不下。

     北越清雪眼眶泛紅,盈盈淚光閃動着,她忍着不讓淚珠滑落,免得他難過。

     「都已經自顧不暇了,還一臉狂妄地命令人,妄想救下你的愛人,你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他的勇氣值得敬佩,可惜用錯地方。

     「李昱,你到底想做什麼?」他自認待他不薄,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權限,他竟用背叛來回報他? 「我想做什麼?」他陰恻恻的低笑,笑聲空洞。

    「我想看看你們的愛情有多堅貞、多感人肺腑、多值得歌頌,你們是世人眼中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 而他什麼也不是,親族不諒解,世俗唾棄他,天下之大竟無他容身之地,隻因他不愛女人,獨锺和他同性别的男子。

     愛一個人有錯嗎?他隻是忠于自己選擇想愛的人而已,從未想過傷害别人,為什麼連老天也容不下他,怪他違背倫常? 他怨、他恨、他惱、他不滿,同樣是人,為何他的愛是被禁止的? 「李昱,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偏要定極端,西帝向來信任你……」身為禁衛軍統領,身肩多重的責任,烈雲等于将整座皇宮……不,是連命也交給他。

     咻地一聲,一條長鞭重甩,險險擦過北越清雪的臉龐,雖然末留下傷痕卻疼痛異常,她倒抽了口氣,臉色倏地發白,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見狀的南宮狂心驚不已,連忙以高大身軀擋在她面前,避免她受到傷害。

     「有什麼事沖着我來,何必欺淩一名弱女子,朕皮厚,你有本事盡管抽。

    」算他看走眼,把豺狼看成忠犬。

     「别再自稱朕了,我聽了刺耳,如果不想你身後的女人受皮肉之苦,最好卸下你的狂妄。

    」他左手揮鞭。

     啪地,鞭聲響亮。

     南宮狂眼角一抽,忍住怒氣,「好,我讓你張狂一回,現在我來了,可以放她離開了吧!」 「離開?」他放聲大笑。

    「她才是這個遊戲的主角,怎能不看到最後呢!我可是非常希望看到她痛哭流涕、扯發尖叫的痛苦模樣。

    」 「你說什麼?!你想折磨她?」他一拳揮至,李昱輕松閃過,反手以劍柄朝他腹部一擊。

     「還想做困獸之鬥,穴道被制的你連我一根指頭也動不了,你以為你還是不可一世的西帝嗎?」他是匐伏在他腳下的一條狗。

     無能為力的南宮狂瞪大雙眸,語氣低沉,「李昱,你認為你逃得出西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