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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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雖然是在有專人管理的墓園,可是雜草叢生的坑洞卻在墓園的最邊緣,平常若無需要,沒人會巡視到這裡來。

     趙潆青判斷死者死亡時間約七日,從外觀看,并無緻命傷口,有幾處擦傷和隐約可見的瘀青,下體有混着分泌物的血水。

     目前她僅能以肉眼推斷受害者生前遭遇的事情,真正的死因還是得等到解剖台上一一抽絲剝繭。

     “趙潆青你……你存心讓我爆血管是不是?”她簡直是僞裝成天使的惡魔,上天所給予最可怕的考驗。

     “息怒息怒,群衆正在觀看‘鐵漢檢察官’如何辦案,你忍心令他們失望。

    ”她有幾分蓄意地出言調侃。

     在旁人沒注意的空檔,看似神色自若的趙潆青暗籲了一口氣,眼角多了抹揮之不去的疲态,她強打起精神,不讓人瞧出她眼底的惆怅。

     時間是治療傷口的良藥,它會抹去一段段不該存在的記憶,盡管深刻到融入骨髓之中,還是得強迫自己遺忘。

     隻是一碰到感情事,再理智的女人仍免不了犯傻,總期盼着所愛的男人能來到面前,用一如往常的深情眼眸凝視她。

     蓦地,她暗自失笑自個的白日夢。

    早在侵入别人夢境的那一刻起,她便知曉有今日的下場,夢是假的,不會有成真的一天,她的等待不過是一則笑話,夢醒後的他不可能記得她是誰。

     織夢者的悲哀,她第一回嘗到,果真苦澀,難以入口。

     “你……回去之後再跟你算帳。

    ”鐵漢生忍着不發怒,沉着臉聽取警方的搜索報告。

     黃色封鎖線的範圍内,雜草叢生,蚊蠅四處飛竄,一具還算完整的屍體在做過初步的檢驗後,由聞訊而來的殡葬業者負責收屍,一等驗屍結果出來,便發回家屬安葬。

     法醫的工作便是和死人打交道,說不上什麼樂趣,甚至是耗時耗力,不過對想法怪異的趙潆青而言,死人遠比活人可愛,他們不會頂嘴、不會有任何令人發指的行為,乖乖地躺平,任其擺布。

     “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從昨天忙到淩晨三點才收工,全身骨頭快散了,我回家補個眠,晚一點再回辦公室補全今日的驗屍報告。

    ”再不躺下來睡一覺,她快癱了。

     趙潆青有種我行我素的灑脫,沒等檢察官同意便拉高黃色封鎖線,身一低就竄了過去,沒回頭地揚手一揮,表示打過招呼了,拿她沒轍的檢察官隻好氣呼呼地目送她離去。

     靜谧的墓園飄送着一股哀戚,一座座矗立的墓碑莊嚴肅穆,安息于地底的亡者不受打擾,長眠在神的懷抱中。

     望着那死人居住的墓穴,清亮目光被一大束白玫瑰吸引住,她走上前一瞧那亡者姓名。

    果然是…… 一條年輕的生命就此殒落,說來有些可惜。

     趙潆青忽生感傷,雙手合掌一拜。

    也算是相識一場,而死者為大,一切過往随風飄遠,無須挂懷。

     她在心裡默念着祝福的話,轉身欲離開墓園,突然一道高大身影遮蔽視線,她訝然的退後兩步,差點跌坐在身後的墳墓上。

     但是一隻手倏地伸出,箝握住她細白臂膀,穩住後仰的身體。

     “我見過你是不是?” 心,飛快的跳着。

     眼兒帶着濕潤的淚光,盈盈閃動。

     低沉的聲音像醇厚的大提琴,悠揚地在耳邊響起,聲聲震蕩全無防備的心房,引起心跳咚咚咚的共鳴。

     他不是離開了嗎?她在心裡問着。

     眼前所見的男人不是幻象,他确确實實,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隻是他的面容變得成熟了,刀鑿的臉龐棱角分明,冷硬的線條讓人感到陌生而難以接近。

     這不是他,至少不是她記憶中,那個二十五歲的無賴男人,他不會笑,眼底沒有溫度,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