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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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書,叫她滾回房裡反省她不當的舉止,再晾她個一年、兩年,徹底冷落這名義上的元配。

     「是和離,既然你無心我便休,當了多年夫妻日子卻沒滋沒味的,相看兩相厭,還不如好聚好散,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安玺玉以職場上的經驗将話說得很小聲,一副畏畏縮縮的小媳婦樣「不敢直視」丈夫冷銳的雙眼。

     以弱示人,千萬不要強出頭,槍打出頭鳥,這是她在由菜鳥磨成老鳥的經曆中得知的,面對男人,一定不能硬碰硬的強杠上,越是強悍地想主導一切越容易激起對方的鬥志,男人愛面子!雖然隻是一層薄薄的皮,可是比命還值錢,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讓女人在頭上踩兩腳,除非天生犯賤。

     所以,她想達到目的就不可以激怒足以改變她未來的男人,此次前來,她是要擺脫商少夫人的身分而非與人結仇,給自己找個絕對強大的敵人,那是笨蛋的行為,自找死路。

     瞧他瞪人的那雙眼多像她無良的上司,一天到晚隻會壓榨她,每天有加不完的班,人家一下班是歡歡喜喜地唱KTV、和男朋友約會,而她隻能和一堆數字奮戰不休,當個沒加班費可領的挂名會計組副組長。

     學會計的真的沒前途啦!從她畢業進入公司工作也有兩、三年了,論起經曆早該升了,可是經理的親戚一空降,她什麼都沒有了,而且一人做兩人份,連「組長」的那份工作她也一并接收了,操到快人老珠黃,但論功行賞時卻沒她的分,宛如被踩在最底層的小工蟻,做得多,領得少。

     現在的她穿到十九歲的小妹妹……呃,應該說是少婦的身上,她要自立自強,當個獨立自主的新好女人,不能再一味地被打壓,她要反抗強權,消滅以夫為天的迂腐想法,隻要擺脫挂名老公,從此便海闊天空,任她逍遙…… 咳!咳!不能太得意忘形,要端莊溫婉,她扮演的角色是「受虐婦」,楚楚可憐、低聲下氣的模樣要假裝到底,不能讓人看出一絲絲破綻,不然她就走不了,還會落入更悲慘的下場。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女人一旦失去夫家的庇護,你将一無所有。

    」商别離語氣冷漠警告,一雙狼似的眼眸直瞪着緊盯自己鞋面的妻子。

     安玺玉偷偷地擰了自個兒大腿一下,用力擠出眼中的淚光。

    「我善妒、無子、不事翁姑,七出已然占了三條,夫君在休書上寫得條條分明,我再怎麼強詞奪理也抹煞不了事實,就算再如何不願也得強吞苦果,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 「你認了這出妻罪狀?」男人眉頭皺得更深,兩眉間蹙起一道山丘,不太能接受這番自我貶低的話出自驕縱的妻子口中。

     「不是出妻是和離,聞君有二心,不能白首相待,既然夫妻不能同心,又何必長相守?我放過自己也成全你,畢竟你的心裡沒有我,我再死纏活賴着又有什麼意義?」她拿起繡上杜鵑栖枝頭的絲帕假意拭淚,紅通通的眼眶顯示她有多麼不舍和莫可奈何,和離之路非她所願。

     安玺玉表現出來的是—她是被逼的,她已經走投無路,和離是沒辦法中的唯一退路,她是這樁婚姻裡最受委屈的人,她都決定退讓了,他還不讓人活嗎? 其實她所要的結果是逼出他的愧疚和身為男人的驕傲,魚與熊掌無法兼得,既然她都退了一步,他也該表示出誠意,别占着茅坑不拉屎,硬要毀了她才甘心。

     「這不像你會說的話。

    」以她從前的性情隻會哭,哭得聲嘶力竭,四處向人哭訴他的無情對待。

     她戲劇性地擡起頭,擺好四十五度角微揚下巴